“大人是在孤儿堂长大么?”婚后, 祝鹤回几次令她改称呼,孟稻儿却只将“祝大人”改成“大人”, 渐渐地, 他也不再在意。
他摇头,淡然道:“师父养育了我。”
孟稻儿第一次察觉到他温润、清朗的面目之下藏着的孤独,就像日光的阴影,深深的,无法拨开, 那是一种人生无所陪伴的寂寥。
“元旦快到了——”她欲言又止, 因为不确定邀请他回娘家过节会不会显得唐突、无礼,“回门时, 我母亲与哥哥曾说, 若大人喜欢热闹,我们可以过去同他们一起过节。”
“好。元旦大家都休假,到时府衙里必定空荡。”
孟稻儿看不出他是不喜欢冷清还是在迁就自己。
两人成亲之后, 范默江没有立即离开, 但祝鹤回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般与他私缠,只要没有公事, 他总是早早回到后院,听她弹琴,看她画画,或者一同喝茶,有时候还叫她看他练武……二人日则同出, 夜则同寝。
事情变成如今的局面,孟稻儿几次三番感到失真,可看到祝鹤回沉浸在新婚之乐的模样时,很多时候,她也会不自觉地露出由衷的笑。
娘家的人都信了祝鹤回是真心实意待她,连与她最亲近的忍冬也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任何破绽。
范默江是个大嘴巴,一直滞留在帘州城,他不务正业便罢了,还四处宣扬祝鹤回与孟稻儿情同鸳鸯,成天形影不离。
要说为何孟稻儿会知道是他散播那些言论,那自然是从表妹贺知音那儿得知的。
几天以前,孟家派人过来接孟稻儿回门,范默江逮住机会,又缠着孟稻儿旧事重提,问她答应过他的事情何时落了?
“我——”孟稻儿压根没打算给他介绍帘州姑娘,少不得又编谎,“我曾问过几个认识的姑娘,她们都说、都说——”
“都说什么?”
孟稻儿抬头看了看逼到跟前的范默江,幸好祝鹤回眼疾手快,挡到了她前面,“范兄,你吓到小孟了。”那架势,就像护崽儿。
“我何曾吓到弟妹?”范默江不以为意,侧身看向躲在祝鹤回身后的孟稻儿,满脸快回我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