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肩帔,就不必在挽帔帛,显得累赘。”孟稻儿走到桌边,拿起周围织着金色流苏的肩帔,“戴这个就好,大喜之日,装饰本就很多,我那时是能少一件是一件,到时候花冠、头饰一大堆,压在头上一整天,别提有多沉重,更别说还有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到时候你想摘还来不及呢。”

“我不!”贺知音微微撅着红红的小嘴,“既然做好送来,不论哪个我都要一一试遍,我呢,跟稻儿姐姐不一样,就喜欢那些黄白之物,我要大戴特戴,要珠光宝气、富贵逼人。”

孟稻儿被表妹憨然的表情和直白的语气逗笑,“行行行,都依新娘子的!”

于是,贺知音果然将缝衣店送来的服饰、金店送来的首饰全部试了一遍。

“小知真美!”孟稻儿看着镜子中的表妹,那模样,灵动明媚,娇妍如花,那眼眸又清又亮,充满了期待与欣喜,嫁给意中人果是不一样的。

“就算再美,也没法和稻儿姐姐相提并论啊。”贺知音抿了抿唇,仰起头看向站在身侧的表姐,她自知论美貌难以望其项背,“不过,我和稻儿姐姐一样幸运,都遇到了珍惜自己和自己想要珍惜的男子。”

孟稻儿的胸口一阵钝痛,随即想到晚上要同自己谈一谈的祝鹤回,不禁一阵苦笑。

在表妹院子里待了整整一日,手中虽然时时忙碌,可一消停,孟稻儿的脑海便会浮出祝鹤回那张不知为何变得骇人的面孔。

傍晚,姐妹俩一道用了晚膳之后,孟稻儿才带着忍冬打道回府。

她拒绝了舅母派车相送,“拐个道儿就是丰年街,府衙很近的。”

最后,贺知音和许椤将她们主仆二人送到大门外,姐妹二人挥帕作别。

那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孟稻儿步子缓缓的,回想起表妹说的“都遇到了珍惜自己和自己想要珍惜的男子”,她不由得将脚步压了又压,可不论走得再慢,只要拐个弯便是府衙了,然而,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祝鹤回。

尽管还不确定他想谈什么,但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并且确定,他想要说的不是谭临沧的事情。

“不若回娘家罢。”心中萌生出逃跑的念头时,她情不自禁地住了脚步。

一阵微风迎面而来,接着有星星点点的白色花瓣一阵阵地洒到她的身上、脚边。

她不禁驻足、昂首,原是一户人家的杏树越过墙垣伸到了街头,那粉中泛白的花儿开得那么热烈、纷繁,夕阳正打过来,却被房屋遮了一半,那枝头上便被光影一分为二,明暗交织着。

又一阵微吹过来,摇得那些白色的杏花惊慌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