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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站在他身边的贡士们,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同他拉开距离,生怕皇帝会迁怒他们一般。

皇帝喜怒不定,林翰是个胆大不要命的,他们却惜命得很。

谢景寻挑眉,从奏折中抬眼打量着出声的人,是这次的会试的会元林翰,在这次殿试中亦表现不凡。

“有话便说。”

林翰直起身子回话,不卑不亢,“草民认为,赈灾的钱,不应该由朝廷出。”

“而应该是由地方上富甲一方又素爱欺压百姓的人出钱赈灾。”

“平日里他们暗中搜刮民脂民膏,如今百姓有难,他们又岂能坐视不管。”林翰说着,丝毫不觉得这是荒唐之言。

他身后那几位贡士闻言,看林翰的眼神愈发像是在看疯子的眼神。

天高皇帝远,即便朝廷律例再严苛,地方上也多少会出现搜刮百姓的富甲;即便是盛世,这种情况都不一定能断绝。

更何况,林翰还想从他们这些富商手中拿钱,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有顾文临,在听到林翰的回答时,整个人一僵,依稀记得不知何时,他曾听到过相似的答案。

“朕再问你,若是富商不愿意,你又当如何?”

“皇上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再问草民。”林翰没有顺着皇帝的意思说对策,反倒是不顾大逆不道的罪名反问了回去。

天下人都知道,新帝登基之初,曾抄了几家地方官府,罪名不一,却都是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回京一步,子孙后代也不准入朝为官。

当时就有人猜测,皇帝许是因为那些官员与富商勾结,迫害百姓才被抄家;也有人说,皇帝此举是杀鸡儆猴,树立新威罢了。

但不管坊间种种猜测如何,林翰都是敢在御前直言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