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舅爷爷又来迟家,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和他一起的还有他儿子跟孙子。他儿子没什么毛病,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和迟爸这样在象牙塔代课的老师不同,毕竟是混社会的,说话处事极为圆滑,把持着分寸,不至于让人厌烦。他孙子也是一身的名牌,烫了头发,打着发胶,论起精致度,迟昭学校的那群平头男同学完全比不上。

“小乖乖,你脸怎么了?”舅爷爷一见迟月就调侃她。

迟月躲到迟昭身后,露出半个脸来,眼神十分不友善。

舅爷爷孙子大名叫张昊峰,据说一开始是张浩峰,舅爷爷嫌太普通,应是改成现在的字,以前每逢见人都要提一下,说这名字是大气度大风范大格局,可见他对自己孙子寄予厚望。后来见了迟月,迟月那时年纪还小,懵懂无知地问了句“那他和张三丰什么关系”,舅爷爷被堵得哑口无言,从此沦为笑谈。

晚饭上桌,才是修罗场。

舅爷爷不经意地提起了成绩这件事,说张昊峰考了班里第十五名,进步很多,其中数理化都不错,单排能进前十,就是语文英语拖了后腿。

“他们老师说语文英语好补得很,数理化跟得上,以后怎么说也是h大b大的料,再不济a大也行。”

h大和b大都是1级别学府,云集各省份天之骄子,高中能稳在附中年级前二十才勉强算是有保障,况且他们现在才初中,说这些为时尚早,未免有托大之嫌。哪怕迟昭,迟爸都不一定敢这么讲。

桌上微妙地静了片刻。

迟月托着脸口齿不清问:“h大很厉害吗?妈咪让我长大了去考oxfrd”

舅爷爷皱起眉:“哦什么?”

迟月又重复一遍:“oxfrd”

迟爸及时往迟月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快点吃饭,要不一会儿凉了又该你肚子疼。”

言下之意是不让她再多说话了。

迟月吐了吐舌头,要搁以往她可没这么听话,今天是正好赶上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