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甩开舅舅的手,指着裴歆的鼻子,裴歆不得不后退几步。
詹凯旋和任思都警惕地盯着她,生怕她挥拳撒泼,舅妈咄咄逼人,“这二十几年,我们对你不薄啊,你舅舅挣钱供你读书,我天天伺候你,给你洗衣做饭,你怎么能这么狼心狗肺呢?我们不要你养老送终,只是让你帮衬着冬冬,这点小要求你都不答应?你的心太狠了!当年我们就不该把你抱回家,就该让你跟你的疯子妈一起去死!”
舅妈这话说得太重,裴歆忽然觉得喘不过气,她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表情,詹凯旋紧紧握住裴歆的手,小声说:“裴歆姐,你别怕。”
裴歆平日清清冷冷的,有点高傲,加上赵松年照顾她,阮秘书重用她,大家都觉得她风光无限,怎么也想不到裴歆会有这样的身世,有些惊讶,又有些同情,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
任思与裴歆关系尚可,加上他毕竟是这里的小领导,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他挡在暴躁的舅妈身前,对裴歆说:“裴助理,你去躲躲吧。”
裴歆看着舅妈,从她粗糙的手,再到她缺少光泽的脸,一个反驳的字也无法说出口。
舅舅和舅妈对她有养育之恩,她在他们面前永远无法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裴歆转身走进赵弘谨的办公室,赵弘谨双手抱在胸前,双腿交叠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裴歆说:“抱歉,我进来躲躲,打扰了。”
裴歆抵在门口,她的左脸上有清晰的红印子,赵弘谨觉得她肯定很疼,也很丢脸,但她并没有哭,也没有崩溃的迹象。
赵弘谨此时都有些佩服眼前的女人,如果是其他人,他想早已暴跳如雷,或者崩溃大哭了。
门外,舅妈一直在骂,舅舅和任思一直在劝,时不时詹凯旋会反驳梁安婷几句,说:“裴歆姐不是这样的人,她是好人。”
舅妈连带着詹凯旋一起骂,直到郑宜冬闻讯而来。
郑宜冬怪舅妈多管闲事,舅妈骂她不知好歹。郑宜冬和舅妈的音量都大,闹得裴歆头疼。
裴歆听着外头的争吵声,想起舅舅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能说会道梁安婷,伶牙俐齿郑宜冬。
在家时,谁和她们俩打嘴仗都会败阵,如果是郑宜冬和舅妈对垒,则是两败俱伤,就像现在,两人在人前又哭又骂,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
裴歆听得头疼欲裂,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手握成拳,让指尖陷入肉里,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的大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