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中除了已经认识过的陈仲甫外,汪孟邹一个个按着座位顺序介绍过去:“这是李守常先生。”
“守常先生好。”
“这是胡适之先生”
“适之先生好”
“这是钱玄同先生”
“玄同先生好”......在场还有周作人、沈尹默、刘复、高一涵四个人,他们都一一问候过去。
同过在场的众位先生问候了一遍后,汪孟邹先是向他们介绍汪原放说:“原放是我亲侄,这孩子你们别看他年龄小,从十三岁起就接到我身边跟我一起办亚东图书馆跟我跑印刷厂联系作家约稿了,印刷方面的活这孩子精着呢,绝对能帮上你们忙。”
介绍完汪原放又向介绍林墨书道:“这丫头叫林墨书,是我亲外甥女,虽才在我那工作了还不到一年时间,可这丫头心细,写字好看,交代她做的事她都能做好,我们亚东的编辑们都喜欢这丫头呢。”
钱玄同喝了一口茶,砸了砸嘴,伸手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镜,开玩笑道:“孟邹,你这是有私心那,全是自家亲戚。”
汪孟邹笑了笑,对众人说:“说没私心那是不诚实,我也是想着让原放跟着诸位多长点本事,将来我那图书馆要交给他打理呢。”他顿了顿,转目看向林墨书道:“至于墨书这孩子是真命苦,我也是想她来这多学学,在这乱世作为个姑娘家也能自食其力,顺便避避风头。”
“避风头?”陈仲甫皱起了眉,问道:“这丫头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汪孟邹叹了口气,对众人道:“我这外甥女命苦,本是个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岂料不争气的父亲染上了鸦片,害死了她母亲,让她从小就没了母亲照拂,今年二月还想把她卖给老家湖南的一个军阀做姨太太换钱换鸦片,她偏是个有骨气的,不想做人姨太太就逃来上海投奔我。这不,前些日子我收到她家溆浦县那边传来的消息,她父亲为了抽鸦片又卖了些家里的祖产,我怕他又打墨书的主意到上海来抓她回家,这不就想着送她到北京来,让她父亲摸不到地方寻不着人。”
众人听闻,眉头深皱,又是气愤又是同情。李守常更是气的当即拍了拍大腿,厉声叱道:“这是父亲吗?这简直是人牙子,亲生女儿卖给军阀做姨太太换鸦片,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高君曼走过来,心疼的摸了摸林墨书的后脑勺:“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陈仲甫皱着眉,疑惑道:“我记得当年见过林闵文,他也是个受过新式教育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会?”
汪孟邹感慨道:“所以才道鸦片害人啊,害了大半个中国人啊。”
众人听闻此话都变了脸色,神情严肃,沉默不语。过了许久,还是高君曼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高君曼端了茶来给汪孟邹,递给汪孟邹问道:“延年和乔年在上海的近况怎么样了?”
汪孟邹接过茶,先是看了一眼陈仲甫,再看向高君曼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半工半读,也常来店里帮忙做事。”
高君曼听闻,她不忍道:“就多请你照顾他们了,延年同仲甫一样,父子俩都是倔脾气,我常说想他们到北京来上学,一个不肯来,一个不肯接。”
陈仲甫转头看着高君曼,冷冷道:“你啊就是妇人之仁,少年人生,听他自创前途可也。少年人应多吃吃苦头,苦则意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