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点了点头道:“昨夜同朋友们喝了点酒,睡到现在才起,这会子准备去外面逛逛,吃点东西去。”
“墨书怎么在这?”周作人一壁问一壁从窗外伸手进来,拧开咖啡薄荷糖的罐子,抓了几颗咖啡薄荷糖装进兜里。
周树人简洁明了的回答:“催稿”
周作人“哦”了一声,看着林墨书笑道:“墨书,你来催稿那你不亏的,能吃到我哥这么多糖果,要是换了你玄同先生坐这催稿,他顶多只能吃到花生瓜子。”稍作停顿,补了一句:“没准还是我哥放过期受了潮的。”
“......”
听他这话说的,一时之间,林墨书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了,不得不默默的在心里心疼一下可怜的钱玄同先生。他常吃这些受潮过期的东西,真的没事吗?
周作人劝道:“哥,你少吃些糖吧,不然过几天又闹着牙疼要去看牙医了。”
这种劝法显然没有,周树人不悦的皱起眉尖,摆手催促道:“你快走吧,别站在这里挡住我的光线了。”
“行行行,我走我走,你慢慢写稿子吧。”
周作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后,屋子里又归于了沉寂,周树人再次打开那封读者来信思考着,而林墨书不敢打扰正在写稿的周树人,转头趴在窗台上凝望着院外那棵屹立在寒风中的槐树。
过了许久后,周树人忽然问:“你在看什么?”
“槐树”林墨书看着那棵槐树问道:“听说那棵槐树是后来补种进来的,所以这个院子叫做补树书屋。”
周树人语气淡淡的说:“嗯,这棵槐树是后来补种的,还听说曾经有个女人吊死在哪里。”
“啊?”林墨书吓得惊呼一声,急忙转过头震惊的看着周树人,磕磕巴巴的问:“那,那先生为何还要住在这里?”
“因为没人敢来,所以这里耳根子清,就除了你玄同先生登门吵了点外。”周树人抬起头,笑着望着那棵槐树,悠悠的说:“我时常和德潜坐在那棵槐树下喝茶聊天。”
一想到那棵槐树上吊死过一个女人,林墨书忽而觉得那棵槐树阴森的可怕,她咽了咽嘴里糖果味的口水,心有余悸的关上小半扇窗户,避开了自己的视线能瞧见那棵槐树后,这才稍稍有些安心。
她开始悄悄打量起周树人拿着信纸的手,因为消瘦而显得骨节分明,苍劲有力,只是手指头上因为长期抽烟而逐渐被烟气熏着积淀上一层淡淡的赤茶色。
林墨书很好奇,那封读者来信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周树人一直反复的在看,过了好一会儿,她发现周树人还在看,她忍不住大着胆子问道:“先生,这封信里写了什么有趣的文章吗?”
作者有话要说:注:
一九一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晴,午后去琉璃厂购得《西狭颂》和《五瑞图》以及“残石”“无名画像”等。摘自于《鲁迅日记》。
鲁迅先生的“花生政策”:鲁迅先生的访客很多,他的经济来源有教师劳务费和稿费等,相对于来说十分稳定,所以招待访客也十分热情大气,都拿自己的点心糖果花生之类的招待。久而久之,他发现男客人食量过大,常常将他的宝贝点心糖果风卷残云,他觉得自己不够吃吃,常常上街买很麻烦。于是乎,想出了一个花生政策,用花生招待男客,还积极劝男客人吃花生,弄得有些男客人从此见到花生拔腿就走。招待女客人时,仍旧大方的拿出自己的点心糖果。
(鲁迅先生真的超可爱了,文中说过期花生瓜子招待钱玄同只是开个玩笑,一来证明钱玄同来的真的来的勤快,二来证明这段时间,鲁迅和钱玄同关系真的很好,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