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正面色凝重,黑黢黢的脸更加黑了:“他们每次都是不死不休,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停止战斗。三百年来,这已经是第十次了。”
临遇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缓步走出阵法,修长身形暴露众人眼中。
他抬头看向燮风,清冷而脆生的嗓音在风中飘扬:“小风。”
风无心,而情有意。
燮风本是与香昙尽对峙稳站云端,却不知为何耳边痒痒,他不经意往下看了一眼,恰好与少年对视。
而后,一瞥惊心,不能自已。
少年身着金白衣衫,姿态缥缈,艳丽似繁锦的面容是莫测的孤冷。若漆黑大地上唯一的圣地,干净纯洁不染纤尘,是世人理当朝拜的信仰,是处于世界中心的存在。他好像神祗降临世间,不论世人如何作想,他永远神圣而不容亵渎,看似伸手可触,然只能摸到水冷云烟。
他样貌极美,尤其一双深邃黑眸,吸尽世间光线,似世界的诞生之地,万物皆在他眼中。
燮风感觉似有痴痴嗔嗔的缠绵低语将他缠绕,只觉得三千世界万万景,三十万年千千愁,不及那人半分神秀。
心脏快要被一股浓烈的情感撑裂,燮风额角爆出根根青筋,好似能够分摊这份难以抑制的激动。在见到少年的一瞬间,佯装冷漠的外表倏忽爆裂,只有无边狂喜填满了他的躯壳,拉他沉入无名之海。
海水的是世间最浓郁的相思,海鱼是相处时的每分光景,海床则是跨越三十万年,从未改变的刻骨爱恋。
烈火蛰伏,乌云溃散,阳光穿透血色天空直射而下,荡开心间堆积许久的阴霾。
而地面之上的临遇安,则穿过乌云,穿过烈火,看进那燃烧的金瞳之中。
那金瞳中满是震惊、喜悦,以及更多复杂的情绪。如孤鹄跋涉万里,忍无边孤寂苍凉,终于寻到蓬莱仙境时散发的绝天光彩。
临遇安觉得心脏有些奇怪,“咚咚咚”地跳动,和平时不同,但也不像噩梦惊醒时那样彷徨。
他怔怔抚上胸口,苍白的唇缓缓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