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湛道:“你算不上无赖,无赖是那种耍脾气的疯子,你现在只是婴儿。”
蒋新罗顿了顿:“还不如无赖。”
刘湛伸手抓抓她右侧腿骨,她吃疼拧眉:“你怎么抓我疼的地方。”
他道:“刚刚看你右脚走路不正常,没想到摁得挺准。”
蒋新罗微微沉吟:“摁我腿根。”顿了顿,嘴里嘀咕两个字,“变态。”
他无奈道:“姑且当做夸我吧。”
路易斯忙得很,最后还是莉薇找到他们,她表情凝重地看着刘湛要求他立马到病床上躺着:“维恩先生,请你现在去床上躺着,如果你还想阿罗担心你的话,你可以不躺。”
蒋新罗怔怔看着他,刘湛任由她端倪,他坐上板凳,拉上左裤管,被炮火波及到的小腿血肉模糊,莉薇喊来医生帮忙消毒包扎,期间他吭都没吭一声,他不想让蒋新罗看到这一幕,让她离开,但他知道她不会走。
腿部包扎完毕,医生连同手臂小伤也治疗完才离开病房,蒋新罗失神片刻,直到刘湛手指抚上她眉眼:“我没事。”似乎在回答她心里的问题,蒋新罗心头一酸,眼睛瞬间布满了一层水雾:“你哪里都是伤,怎么可能没事。”她似乎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和他讲笑话,讲平常琐事,今天海蒂的死,刘湛的伤,她短时间没办法振作,她不是没看过战争带来的死亡,但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在她眼前被子弹击毙,是怎样的感受,刘湛明白,他救了很多,也有很多人来不及救。
她终究是红了眼,眼泪吧啦吧啦地开始不受控制,不断掉下去,刘湛懵了会儿,没想她现在哭,伸手摸住她脸颊,抹去了泪水,而后,他又无奈地感慨声说:“我是第一次见你哭,但哭出来也好。”
站在门外的谢源看见了,他想,蒋新罗现在变了,她现在能当着刘先生的面哭,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心里有什么情绪在非常复杂地变化,他想起蒋阿姨的葬礼,阿罗在后花园哭泣的时候,那时候明明不需要任何人安慰她的蒋新罗,现在真的变了,他想这样也好,因为她总算不用那么马马虎虎过一生,也不用来烦他究竟有没有意思来定个娃娃亲。
蒋新罗吸吸鼻子,声音开始不成调:“你,是不是……就想逼我哭的。”刘湛很快抱她进怀里,他道:“我是想比你哭……你别说话,是不是越说越想哭,那你就说话吧,声音要小点,隔壁有很多战友。”
一会儿要她说话一会儿不要说话,蒋新罗把脸蒙在他怀里闷声哭,眼泪鼻水全部抹到他衣服上,最后她哭完,很快离开他怀抱,阿罗抹抹红眼睛,声音沙哑地威胁他:“以后不许拿这个笑话我。”
刘湛看了她好一会儿,迟疑开口:“我听见了。”
蒋新罗道:“海蒂的家人都走了,我晚上会为她祷告。”
刘湛道:“我和你一起,就像是海蒂的父母。”他考虑两秒,“你说是不是,我们可以是海蒂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