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照相机笔记本,因为一年多没用过根本没电,有可能已经坏了,手机充了会儿点,开机后的第一条短信提醒她已经停机,除了这个,还有最初三个月、来自“阿湛”的未接电话,出事后的三个月刘湛一直试图拨通电话,他明知道不会有人接。
蒋新罗考虑了两秒,把手机关机后收拾收拾全部丢进包里,睡前她一直想着,她不能冲动,不能再让爸爸难过,她一直这样反复告诫自己,也打算就这么过了一辈子。
直到某天赵北秋找她喝酒,虽然蒋新罗不能喝酒,赵北秋说你看着我喝就行,赵北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拿酒瓶对着灯泡划了划,酒意醺红了脸:“蒋新罗你知道吗,当时我看到你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可哭死我了,想想瓦尔达什么鬼地方,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不管你爸了吗,之前我们都不了解你,还对你说和谢源结婚后就生几个大胖小子吧,就算看不见,但谢源对你可都是真心实意的,他把你送回来,又把你照顾得这么好,关键还很帅,要是我我也嫁,你脑袋怎么就不灵光呢,后来我想想,你脑袋就是不灵光,谁让你被炸过一回。”
蒋新罗对她翻白眼:“揭人伤疤啊你。”
赵北秋靠着她,对她咧嘴嬉皮笑脸的,后来又不笑了:“我知道你忘不掉刘湛这个名字,就算脑袋忘了所有关于他的事情,你潜意识里还记着他,你说是不是,谢源可嫉妒了,说你见色忘义,当年谁把你从死门关里拉回来的,为了那么一个阿湛,装模作样地对着我们假开心,我都看得出来,蒋琛岳大半夜还听你哭过,傻姑娘,你咋这么傻,现在还想着去瓦尔达?”
翻着水杯的动作忽然停下,蒋新罗微微抬眼,沉默两秒:“我没想去瓦尔达。”
赵北秋说:“眼睛还疼吗。”
蒋新罗道:“晚上会疼。”
赵北秋又沉默很久:“药吃了吗。”
“刚要吃,你就来了。”蒋新罗喝完水站起来,准备去橱柜拿点醒酒药,“今天在这里睡吧,别吐啊。”
赵北秋在地板上来回翻滚着说我想吐好难受,蒋新罗忍住想要一脚踹过去的冲动:“那我打电话给胖四让他过来。”说完,对方立马溜地坐端正了。
安抚赵北秋睡下后,蒋新罗整理好空酒瓶,走路的时候却踢到黑包,拉链没拉好,里头的录音笔掉了出来,她愣了愣,捡起来试了试还有没有电量,竟然还能开机,果然是好品牌,一年的质量还在,她打开录音文档,里面只有三条记录,标着日期,分别是11月12号、12月30号以及2月4号的,前两条是工作记录,最后一条录音,短暂的十三秒,她打开后,第一个是她自己的声音。
蒋新罗:“刘先生,所谓的共同话题需要双方积极配合,你现在这副态度让我很怀疑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对方低低笑起来,离得录音笔很近,还有被子簌簌的声音:“你觉得我在外面有人了?”声音的磁性感被十分完美地录了进去,蒋新罗听完心脏一颤颤的,仿佛久远的记忆忽然被打开,她似乎在哪里听过,梦里,那位说“你活着就好”的刘先生。
难道刘湛还在瓦尔达吗,这是她考虑的第一个问题,她缓慢地收好录音笔,动作僵硬地站起来走到了阳台外透透气,头顶微微星空,不像瓦尔达,那里的星星很多,她陪那个人一起看过,还许过愿,他许什么愿望,他不肯告诉她,她也没告诉他。
接下来的一周,赵北秋几乎没有看见蒋新罗,她在公司思前想后觉得有点问题,于是问胖四:“你说蒋新罗那厮是不是偷着去了瓦尔达的。”胖四提提眼镜,平静回答她:“前天我送她去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