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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州东北边陲有一座山,名叫“启明山”,山不高,树木颇多,郁郁葱葱,远看去如一把墨绿的油纸伞,庇佑着沂河镇上的世世代代。

沂河镇,因沂河而得名。沂河发于鲁州,自北向南,流经多州,最终汇聚于沂河镇。

沂河镇盛产莲花,每每到了夏季,沂河两岸就是两条绿叶铺就的碧玉带,粉白的莲花枝枝出尘脱俗,像不识烟火的仙子。然而景再美,也得有人赏识才是,不然都是虚设。

“少爷,您看看,这景多美啊,沂河镇虽远离金都,但景色宜人,民风淳朴善良,着实适合少爷您求学……”

“少爷,老爷给您找的教书先生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他曾经还教过老爷呢,若没有他,老爷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进了翰林院,您跟着林老先生求学,肯定前途无量啊……”

沂河岸边的官道上,十几辆华丽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向沂河镇驶去。

十四岁的陆温瑜坐在马车里,青涩的脸蛋虽然稚气未脱,但眉目很浓,是一副机灵讨喜的模样,可惜此刻这小脸蛋上却写满了不悦与不耐烦。

想来也是,任谁离开繁华奢靡的金都,要来这穷乡僻囊的无名小镇住几年,谁都高兴不起来。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碎嘴子管家在喋喋不休地讲此地有多好,讲的陆温瑜耳朵不说起茧子,连泡都起了好几个,心里对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更加反感了。

“少爷,您看那莲花,哎哟,可真俏,听闻结的莲蓬也是极甜的,哪日让宁诚给你捎几个尝尝,唉,老爷为了少爷您,也真是煞费苦心,临走时老爷还嘱咐老奴要看好少爷您……”

“宁伯,您饶了我吧,”陆温瑜不懂他怎么突然从莲花又说到了他爹身上,本就不悦的情绪达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您看看我的脑袋。”

宁管家懵了:“啊?脑袋怎么了?”

陆温瑜指着自己的头,说:“您没发现它大了好多圈吗,都快赶上马车轱辘了。”

宁管家才明白过来陆温瑜在暗指他啰嗦,忍不住笑起来,连声说:“好好好,老奴闭嘴,闭嘴。”

陆温瑜耳根终于清净了,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窗外。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问宁管家:“宁伯,您刚说此地民风如何?”

宁管家不明白他为何有此问,回想了下说:“此地民风自然是淳朴善良的,老爷不就在这儿长大的嘛,老爷什么样的人,少爷您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