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来对许恙郑重道:“这其实真的很正常,人生在世,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自己的问题,只是有些问题比较普遍,大部分人都有,所以大部人就觉得他们那样没有问题。”

在认真说完段话后,陈曦的话风开始渐渐跳脱起来。

她对没有任何表情的许恙道:“你知不知道神经病这个词?”

姚兆双拳紧,突然想揍人。

许恙点头后,陈曦开始侃侃而谈:“神经病呢,这不是专有名词,它不代指某个人群。比如我吧,我呢,天天被人骂,骂我神经病的人可多了,参加个节目,满屏弹幕骂我有毛病。那要这么说,我可比你更值得住在这里。”

陈曦歪理说完,还居然自嘲开起了玩笑:“哦,对了,以我的身份,我都没法在恒和住院。”

姚兆:???

插不上嘴,觉得不对,又觉得哪里好像有点道理。

是很能安慰到人的,许恙有可能可以听明白的道理。

这是什么路数?

姚兆茫然望了眼天花板上的监视器。

陈曦小嘴叭叭,继续说个不停:“就像姚总,……”

姚兆陡然听见陈曦点名,直觉她接下来的话不会太好听,果然,他听见陈曦说:“就像我们姚总吧,肯定也有人骂他神经病,竞争对手或者是被他怼过的人?”

陈曦偏头向姚兆:“对吧,肯定有吧。”

姚兆:……

承认有,就是承认自己被人骂。

承认没有,就是在反驳陈曦安慰许恙的那番话。

而且事实上,神经病这个词在放在槽点满满的事件里,性质的确发生了某种变化。

可以是句吐槽,也可以是句气愤下的谩骂。

姚兆肯定是被人骂过的,他树大招风,骂得更难听的话都有。

姚兆知道自己在被陈曦耍,但此情此景他依然必须承认下来。他嗯了声,用轻飘飘的语气说:“那肯定是有的。”

陈曦对许恙结案陈词道:“你看,这并不是个判断标准。”

姚兆想说点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说。

许恙伤过人,还几乎杀过人。

这要是说了,面前的这位姑娘定必定肯定会夺路狂奔头都不敢再回个。

姚兆沉默下来,但许恙没有沉默。

许恙说:“我伤过人。”

陈曦的动作顿了秒,又很快的被她掩饰过去。

伤过人。

这才是为什么许恙会被严加看管的理由。

他必然曾经度非常难以控制,疯狂到被所有人忌惮。

陈曦突然弯起了嘴角笑道:“好巧,我也伤过。”

陈曦抬头,诚挚的真诚的近乎恳求的对姚兆道:“能让我跟许恙单独聊下吗?”

姚兆脑子还没转过来。

什么叫好巧,我也伤过???

这女的也不正常???

问题是,姚兆觉得陈曦正常得不行。

她看起来聪明又机灵,牙尖嘴利还会把人往坑里带。然后,秒,画风突变,她微笑着客客气气的拿着扫帚想要把他从这间房里赶出去,还企图对许恙说,她和许恙是路人。

这女的想干什么?

姚兆觉得他不能也不可以出去!

然而,这时候,姚兆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号码,下意识的看了头顶监控器眼,接了起来。

“嗯?”姚兆目光逐渐诧异。

然后很快,他做出了妥协。

“好。”他挂断电话后,对许恙说:“我有点事情,需要出去下。”

姚兆出去之后,陈曦让许恙坐了沙发,她在小餐桌对面的厚地毯上直接盘腿坐了下来。

许恙看了看,也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了下来。

陈曦问他:“你不需要餐桌礼仪什么的吗?”

她已经大概猜到了许恙的身份。姚兆跟他走得这么近,许恙应该是许氏的什么人,很有可能是豪门许氏的直系。

许氏家大业大的,豪门礼仪规矩必然不少。

许恙遵循着这些规矩板眼长大,肯定不习惯她这么野的就餐方式。

但许恙以同样的问题反问了她:“你不需要餐桌礼仪什么的吗。”

许恙没有情绪,句问题问出了陈述句的语气,但陈曦知道,他是在问她。

陈曦哈哈笑:“我吧,如果很多人的场合,肯定是很有仪态的。如果跟朋友之类的私下在起,就不太喜欢有仪态了。”

可仪态这个东西,她从懂事起就开始学习,即便很多时候她并不想太守规矩,但即使席地而坐,即使拿着次性筷子坐在路边烟火处,她依然是姿态最赏心悦目的那个。

即使,她的吃相很野。

上辈子家里破产的那些年,她爸学会了蹲在路边花坛呼噜噜三分钟解决完盒饭,她妈学会了大声在菜市场跟人砍价,她学会了跟普通孩子样随意又无拘束的过每天。

等后来他爸立起来了之后,家人重回上流社会居然都开始不太习惯。

她妈有时候去奢侈品店扫货的时候,还会问柜姐能不能把零头给少了。

少了零头之后,她妈会继续追问,是不是能给再打个对折。

私底下,他们家应该都属于那个阶层的异类或奇葩。

其实坦然接受了人生的潮起潮落,坦然接受了自己身上的不完美,坦然接受了自己不太愿意从众的心态,与人有异的时候也就开始能够非常坦然。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上辈子,她的团队经常吐槽她太过随性不敢放她去直播去综艺的原因。

为人随性又跳脱,跟巅峰王者三金影后的头衔不但不搭,还感觉人设有点崩。

陈曦回答了许恙的问题,许恙便也回答了陈曦:“我想学学你。”

他的生活被人强制与大众隔绝开来,他的世界里,都是端正板坐着吃东西的人。

所以,他突然很想学学不样的陈曦。

坐在地上,会不样吗?

当然是不样的。

因为,他开始离桌上的食物很近,也开始离对面的那个人很近。

陈曦抻着头在堆餐盒里找了找,终于找到了目标。她从最远的那个餐盒里拿了块芝麻饼:“来,你尝尝这个,这个是我坐飞机带回来的。”

许恙接过来,咬了口。

“好吃吗?”陈曦问。

“嗯。”

许恙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懂能吃和好吃的区别。

就像他不明白喜欢和很喜欢以及非常非常喜欢的区别。

程度的形容,在他的面前是无效的。

他只是觉得陈曦带来的东西,与平常他吃的,有点点的不同。

然而不同在何处,他其实并不知道。

陈曦个餐盒个餐盒的报名字,与他起个个的吃过来。

很多东西应该她也是第次吃,所以她还得去打开个奇怪的手绘地图,再对比打包袋子里的小单据去看看,看看到底是哪家的什么东西。

许恙告诉她:“我们吃不完。”

陈曦说:“对,所以待会儿吃剩了,我们把这些东西送给他们。”

陈曦咬着筷子尖,眼睛里突然有了些狡黠的光。

那光闪闪,像夜空里最闪亮的北极星,但又不太样。

北极星是平静的,许恙屡次眺望时,心情也是平静的。

但此刻,他的心里开始有点点微微的异样,涌动的心潮微微的起伏,陈曦脑海中系统的导入值突然闪了闪。

陈曦激动去看,然而那导入值只是闪了闪,数值并未变动。

仍然卡在1%,动不动。

而隐隐闪动着的数值几乎证明了陈曦的猜测——她的系统是真的跟许恙这个人有联系。

于是,铺垫良久的陈曦,终于决定在此时此刻进入正题。

她捏着筷子,漫不经心的夹了筷子叉烧,然后漫不经心的问:“虽然可能问起来会显得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许恙,能不能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导致如今你还住在这里。

许恙是坦荡的。

坦荡、平静又毫无遮掩的开始向她述说起了那个往事。

监控室。

姚兆都快疯了。

他转头问许意:“我们不需要阻止下吗?”

他娘的,如果这个时候陈曦听完直接夺门而出逃之夭夭,许恙是不是会内伤而死???

许意淡淡道:“她必须知道这件事情。”

陈曦,是主动接近许恙的。

冥冥中巧合过多,像是有什么推着这两个人撞在了起。

所以,她必须知道许恙的事情。

与其被别人告知,她最好是通过许恙知道这件事情。

留下来,自然最好。

逃走,那也是许恙本来的命运。

就当做是让许恙提前感受了次他总有天将会面对的命运。

许家不可能将许恙永永远远的禁锢在玻璃罩里。也许会有那么天,玻璃罩碎裂,或者看守玻璃罩的人再也无力看守,这层强制罩在许恙世界里的罩子打开之后,许恙就必须得独自面对并处理自己的生活。

他也必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起必然的有色眼镜。

陈曦,是许恙的第次机会。

也可能是许恙的最后次机会。

听完许意的回答,姚兆抠了抠眉心。

他说:“许意,你要是真这么豁达,我们为什么还会坐在这里?”

如果真的这么豁达,你又为什么还会直将他严加看管?

许意笑:“你说的对。但我此时此刻也确实是真的很想试试。”

回溯时光,许恙的叙述无波无澜,无悲无喜。

意气飞扬的少年时光,在他那里变得像张白纸样苍白,就连同桌被霸凌,他突然而来的不带愤怒的攻击,淋漓散落在时光中的斑驳血迹,也都像是褪了色的画卷。

褪色之后,便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许恙的危险。

这是种潜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流,连带着种嗜血的毫无预兆的暴戾。

但陈曦对人的感知从来极为深入又强烈,就像她对于自己虚构出的角色的感知。

她听完,耸耸肩,很无所谓的笑了笑:“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她的故事,跟许恙的开头不太样,但结局近乎相同。

暴戾血腥,沾染了飞扬的少年气,是与许恙苍白叙述的截然不同版本。

陈曦说:“许恙,你试着听听我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小天使们端午节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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