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西决抬起头,与他对视,“下午家里人看见我手机壳问了,她做贼心虚慌得不行,把她爸那杯白兰地喝了个一干二净。”
少年眸色漆黑透澈,脸上也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但是谢辛晨却偏偏觉得有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脊椎往下滴落,哪怕此时此刻被顾西决平静地看着,正常地和他说话……他总觉得自己都能在对方的举止下解读出一点不同的意思,就好像那些阴暗的思想已经被那双漆黑的瞳眸一眼看穿。
茫然之间,谢辛晨突然就想起了那首经典的粤语老歌《电灯胆》:
能承认嘛我故意当那电灯胆,他日你们完场时入替也不难。
善良人埋藏着最坏的心眼,妄想一天你们会散。
两句歌词,就像是被猛然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倒出来的最后的魔鬼。
原来是这样。
这几天的别扭有了一个明确的解释,一切曾经的粉饰太平,突然都变得那么明亮。
谢辛晨被钻入脑海中的恍然大悟吓得魂不附体,他有些愣神。
接下来他和顾西决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脑海里都是懵懂一片的,就像是他突然失去了记忆一般。
也不知道就这么如同煎熬一般过去了多久,总之就是很久很久之后,他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得以体面离开。他站在屋外,被外面夹杂着冰雪的寒风兜面吹了个清醒……
他眨眨眼,听见远处传来鞭炮的声音。
大约是十一点半了。
他往前踏出一步即将走出院子,突然听见身后的建筑里,二楼的某个房间响起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没一会儿,顾西决房间的灯就亮了。
昏黄的台灯照亮了他的窗户。
里面传来顾西决低沉磁性的声音,或许还有人在与他说话,但是寒风里,谢辛晨什么都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