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煜诚似是有些激动,几步上前险些做出越矩的举动:“正是在下。”
既已知道真相,叫他如何能平静。
钟煜诚无声地张了张口,未见她时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该如何才能见到,为此他去过安南侯府,甚至命人打听过她有没有回王府,可是当沈容倾真真正正站在他面前时,无数的话忽然便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了。
她会恨他的吧?
沈容倾没能看见他的神色,只是隐约感觉着他好像有些着急的样子。她识趣地没多问,只是应道:“算起来这是第四次在街市上遇见了公子了。说来上次还未能同钟公子当面道谢,医馆的事,多谢公子相助了。”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在意。”他摆了摆手,脸色不是很好,许是因为愧疚,许是因为一夜未眠的缘故。
钟煜诚打量着沈容倾的神情,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姑娘在王府……过得可还好?”
沈容倾微微怔了怔,朱唇轻启:“还好。”
钟煜诚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这般询问对方又怎么会说出实情呢。他环顾着这间屋子,里面除了沈容倾再没有其他人在。
孤身一人坐在茶楼里,连个下人也没有,怎么能算是还好?
他紧紧攥了攥手指,拱手道:“姑娘若有任何困难,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知晓了她的身份,理应唤她“王妃”,可那两个字钟煜诚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她会走到这般地步,说到底都是他的错,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公子在说什么?”沈容倾淡淡地笑了笑,“赴汤蹈火太过言重了些,更何况公子已经帮我找到了医馆,该还人情的应是我才对。改日叫下人送份谢礼到公子府上,不知公子家中是……?”
钟煜诚动了动唇,平生第一次在自报家门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自家那个姐姐是什么脾气他很清楚,指不定明里暗里地如何刁难过她。
她身世本就可怜,眼睛又失了明看不见。钟煜诚昨日回来曾暗中打听过有关她的事,传闻她父亲在她十二岁那年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母亲身子不好,亲族也没太大的能力长久帮她,家中都是靠她一个人在苦苦支撑。
说出了真相,恐怕沈容倾就不会再心平气和地同他说话了吧,就连这几次偶遇说不定也会被误认为是怀有目的地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