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景衍落荒而逃回到前殿。
他孤身立在御阶下,心绪复杂难懂。
费尽心思隐瞒算计,到底是逃不过今日。她终究还是知道了。景衍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生命中,除却幼年时的忧惧外,从未如此刻这般惶恐。他惶恐留不住她,惶恐爱而不得徒留遗憾,惶恐精心谋划却败给她对旁人的惦念,更惶恐纠葛至今,情思牵念难断,只落得一场空。
前殿伺候笔墨的宫人见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陛下,此刻竟神色阴郁的立在御阶上一动不动,个个都骇极了,只恭敬垂首在一旁,不敢出半点声响。
景衍合眼不语,身姿丝毫不见动静。殿内寂静良久,他才掀开眼帘。此刻他眼中的沉沉情绪都被强自压下,只余下几分寂寥难懂。
“宣齐钰入宫一趟,把御膳房酒窖中藏着的陈年佳酿都送到偏殿去。”景衍沉声吩咐道。
大抵人在心中苦闷时,都想要一醉解千愁,哪怕明知借酒浇愁无济于事,还是想要把自己灌醉。
齐钰现下正在家中苦苦应对齐老太君的逼婚,正无计可施时,景衍的圣旨传召就到了齐府。齐钰暗道来的真是及时,立马就起身逃离齐老太君的絮叨入宫去了。
他边和传旨的太监往宫中走去,边打听景衍今日是为何事而传他入宫。
这太监被他一问,连连叹气,抹了把冷汗道:“齐小将军有所不知,今个儿陛下去了主殿一趟回来后,便孤身立在御阶下,一动不动的呆了许久,这刚有动静就是让人传您入宫喝酒去的。”
齐钰笑叹了口气,暗道,果然还是为了他养在御政殿的那个女人。
枉他景衍往日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到了如今不还是个为情所苦的主儿。
齐钰同传旨的太监一路往御政殿走去,途径内宫门口时,路上的一个小太监瞧见齐钰,神色一慌连忙扭头往回跑,齐钰发现后,出手拦下了这个小太监。
他先同传旨的太监道了句:“稍等片刻。”随即便拽着这个小太监往宫墙一侧去。
“怎的见着我就跑,嘱咐你盯着的人呢,怎么样了,有出什么事没有?”齐钰沉声问着小太监道。
小太监闻言,低垂着头不敢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