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林太医突然起身。他换了贴身伺候的长随过来,让他吩咐下去带上家中小辈离开京城往边境而去。
长随虽不知缘由,但还是依着林太医的话去做事了。
当夜,林府的小辈们都被送出了京城,只剩林太医自己在京中的府上。盯着他的人将此事上报,齐钰吩咐,让继续盯着离京的人,暂时先不要动手。
深夜的林府寂静下来,林太医披着件外衫,伏在书案上。
案上铺着纸张,林太医握着笔杆的手微微一颤,终究还是蘸上墨汁,落在了纸上。
毕竟是自小学医,林太医即便在宫城内院几经起伏,学尽了深宫之中的肮脏手段,终究还是忘不了自己是个郎中。
是救人的郎中,而不是残害生灵的刽子手。
纸上一笔一划,是林太医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他将那不堪不耻不敢回想的旧事悉数写在纸上,这事便是当年害景衍母后落胎一事。之后又将自己受人威胁之事道出,字字句句皆是实言。
将事情交代清楚后,林太医放下纸笔,去了府上的药房取了两味药熬上。他咳了几声,守在药壶旁,等着药汁熬好。
过了会子,林太医将药倒在药碗里端进房内,盯着他的人以为这是林太医给自己熬的治病的药,并未在意。
实则,这两味药相生相克,配在一起熬煮,是夺人性命的剧毒。
卧房内,林太医面无表情的饮尽汤碗中的药汁,紧紧攥着方才写下的那封书信,抬眸瞧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极轻极缓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林太医没了生息,趴倒在书案上,嘴边溢出许多紫黑色的毒血。
次日一早,天光大亮。林府的长随前来唤林太医起身,突然发现他死在了房中,慌忙喊出声来。这时,盯着林太医的人也察觉了不对,他自暗处现身查探,也发现林太医已死,于是立刻便去禀报了齐钰。
齐钰收到消息,即可便动身前去林太医府上,还命人封锁了消息。
他查探现场时,发现了林太医攥在手中的书信,于是便将书信拿下,打开扫了几眼。这一扫,神色愈发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