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气上心头,猛地起身到窗棂出想要打他。
景衍见人往自己跟前走来,随即便顺着窗跳了下来。他将手中拎着兔子举起,拦在枝枝跟前。
“喏,许你摸上一摸,只需摸一次,可不许多碰,若被太医知道了,又要絮叨了。”景衍带笑同枝枝说笑。
枝枝推开他,娇声斥道:“谁稀罕,不许摸便不摸!”
景衍闻言将兔子略微移开,抬眸瞧见了枝枝气鼓鼓的模样,两人离得近了,他便看出了枝枝眼尾泛着红。
“怎么了啊?瞧这眼睛,怎的跟这兔子一模一样,谁惹你了,说说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妄为的敢给我们枝枝委屈受,嗯?”景衍伸手轻抚枝枝眼尾,柔声哄她。
枝枝没想到景衍能看出自己哭过,下意识垂下眼帘遮掩。她往日常常作戏骗景衍,那眼泪多数是假,临到今日当真断断续续哭了一整日,却不知该如何提及心中难过。
“做噩梦闹的?多大个人了,我平日里说你是个小姑娘,你还真将自己当成小姑娘啊?如今怎么说都是当娘的人了,一个噩梦罢了,哭什么鼻子,再说了,爷在呢,便是梦里遇见什么伤心事,我也能进你梦中替你出气。”景衍扔了枕头,边说边伸手揉了揉枝枝发髻。
枝枝想到那场梦,眼眸愈发低垂,掩盖了眼底许多情绪。景衍抬起她下颚,眼神缠着她,尽量柔声低问:“究竟是怎么了啊?你总要与我说说,我才不至于见你难过,却无法安慰于你,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你哭得我摧心肝得疼。”
枝枝被他缠的无法,又无法将梦中之事坦言相告,便只是略带难过的开口回话道:“我想我的家人了。”
景衍想她现在就在齐家,这所思念的家人自然不可能是齐家人,那就只能是沈家的那些人了。自从莲香回来后,原本在枝枝身边的沈青柠就被送去了沈家,算下来,打枝枝住进齐国公府后,已经有段时日未见过沈家人了。
她想到枝枝与沈青柠的亲近,和齐钰曾提及过的沈朗对她的维护,不难猜出枝枝同沈家人的关系很是亲近。原本她就是在沈家长大的,这齐家又没有她的生身父母,那个齐老太君也未必能有多么真心疼爱她,枝枝会惦念沈家人倒也是情理之中。
“明日我便让沈家人来看望你可好?日后你想做什么或是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告诉与我,我能应的都会应你,不能应的也想法子应你。何至于要自己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景衍刮了下枝枝的鼻尖,在她耳畔低语。
枝枝见他果真往自己想沈家人的方向猜了,便乖乖的拉上他坐在软榻上,伏在他膝头闭眼假寐。
其实枝枝说想念家人倒是不假,可她所想念的家人,并非沈家人。
今晨景衍离开后,枝枝便从噩梦中惊醒,那梦境是关于现实世界的事。梦境中,枝枝的祖父病危了,而她自己在那个世界却像是已经死了,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此郁郁寡欢,原本就上了年岁,后来又心情郁结,便愈发扛不住了,就那样死在了现代的一个冬日里。
枝枝被梦中祖父的死惊醒,醒来后便愈发后怕,她自小养在祖父身边,祖孙二人感情极为深厚,祖父的年岁已经很大了,她是真怕自己被困在这个世界里时间太长的话,会再也见不到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