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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毕,琴师战战兢兢地看着纪北临,纪北临并未理会他,侧首偏向温蹊,呼出的气息带着茶香沾湿的温蹊的耳廓,“县主觉得此曲如何?”

温蹊浑身一颤,无措地抬头看着纪北临,却见他眼底清明,不免觉得方才是自己多了心,其实纪北临方才的动作是无心的吧。

“还,还好。”温蹊扣着凳子往后挪了挪,垂下头不敢看他。

“县主,这哪里好了?连拍子都乱了,就这样的琴技还好意思拿出来混饭吃。”谢嚣翻起白眼,宽袖被他舞地哗哗响,“滚滚滚,什么货色也配给爷弹曲儿。”

琴师自来了君山庄一直被各处贵人追捧,自矜高傲,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偏偏对方又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一点惹不得,只能咽了一肚子气,连礼数都忘了,抱着琴面色铁青地离开。

“害,自打听过纪大人一曲后,再听这样的琴音都觉得是杀鸡一般污了我的耳朵。”谢嚣托着下巴深情款款地看着纪北临。

温蹊看着谢嚣痴迷的模样有些好笑,纪北临见她这样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温蹊难得见纪北临有这样的表情,越发忍俊不禁,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一双杏眼却弯的像天边月,溢出清辉。

看温蹊的模样,大抵对这里的琴师也没什么想法了,纪北临松了口气,见温蹊愿意对着他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听过曲吃过茶,天色渐晚,大家自然也各回各家。

临在君山庄门口,街边的小贩也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与家中妻儿团聚,天边的晚霞烧的旺,大团大团,遮着夕阳,铺着艳艳的光,一直从天上流下,在天地交接处,将青黛色的瓦片镀上一层琉璃彩。

纪北临似有些为难地看向温蹊,“在下来时并未坐马车,县主可否捎在下一程?”他来时就已经想好要去蹭温蹊的马车好有与她独处的时间,故而早就让周正驾着马车先回府去。

“纪大人要回府吗?我捎大人一程吧,我的马车宽敞,且我们两家住在一条街上,多顺路啊!”谢嚣立刻殷勤地邀纪北临同坐,眼含期盼,若是此时他身后有一条尾巴,那一定欢快地摆着如同小飓风。

纪北临脸上的懊恼一闪而过,怎么就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谢嚣。

温蹊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离纪北临远了些,仰起头浅笑着,“纪大人与谢少爷顺路,坐谢少爷的马车自然更方便些。我就先走了。”说着,与两人告了别,由秋霞扶着上了马车。

纪北临别无他法,总不能徒步走回家,只好上了谢嚣的马车。

马车走在街上,谢嚣坐的端正,时不时还要关心一句,“纪大人,您觉得马车坐的晃吗?要不我让车夫再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