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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君湲猜到他要说什么,微微颔首一笑,并不搭言,只侧耳听他的下文。

周凛不疾不徐,默了半刻才开口道:“公子可记得春陵史氏?”

赵君湲笑意敛去。

当年的史府血案——令梁人谈之色变如人间炼狱般的血洗恶行,梁国境内外谁人不知。

丞相刘明翰告发太尉史孟桓拥兵自重,图谋不轨,梁帝震怒,下令诛杀史氏全府。

史孟桓上表自证清白,无果,而后恳求梁帝赦免无辜,仍旧无果。史孟桓夤夜回京,抵抗惨死,阖府老小出逃,至今下落不明。

一夕之间,高门凋零,贵人已逝,曾经的朱门不复存焉。

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心里早已平静,再听人提起,赵君湲还是忍不住惋惜。

“太尉府获罪那日,我与叔公尚在驻地,消息传到时已经过去三月,军中闻者莫不悲恸。”

赵君湲叹息,“君湲一直以先太尉为楷模,至今不敢忘……”

说到这里他陡然顿住,目光有些难以置信。老先生莫名提及先太尉,莫非是……

赵君湲心中一惊,拂袖拜在周凛身前,“君湲有眼无珠,竟不识得明公。”

周凛将人挽起,“世间已无周国公,先太尉,我如今只是周凛,一个以草药为生的茴州人。”

这句话背后的意义有多重赵君湲十分清楚,从缔结婚姻的那一刻起,他和周家就拴在了同一条船上,一损皆损,一荣皆荣,为赵史两家的安危,他要做的就是守口如瓶。

童仆捧着盘上来,雁沉寔于盘中,周凛捧起道:“这把雁沉与公子有缘,如今仍归还公子。”

赵君湲推拒,“雁沉是先太尉生前所用兵刃,今日是物归原主。”

周凛摇头,双目含笑,“何为兵刃,兵刃属于疆场,于我等山野之人仅是死物,与其束之高阁,倒不如用在将军之手,还能保一方国土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