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和是没什么把握的,她唯一能赌的只是赵君湲对那份救命之恩的态度。
可归根结底,这场姻缘终究是祖父强迫来的,她如果不入赵家,坐实正室身份,那和一个外室有何分别?
然而眼下交锋,赵君湲的态度暧昧不明,让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韫和很是受挫,一路心不在焉,垂头丧气。初秋的日头灼人,后背的衣服湿了,额头上的汗水沁到眼眶也浑然不觉。
“前面有座茶棚,夫人可要下马休憩,用口汤水?”刘池指着不远处的茅草搭建的茶棚,体贴地建议。
马儿颠得人散架,韫和也实在走不动了,“正好我也渴了,那就歇会再走。”
茶棚年代太久,已然失修,棚顶还有干草屑簌簌掉落,韫和拂了几次也无济于事,索性叫刘池把案子搬去外面的树荫下。
茶倌是个极会看人的少年,见几人衣着朴素,言行举止却不凡,便晓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把茶汤麻利端上来,先递了一盏在韫和面前,“这是野菊茶,我看娘子似有风寒之症,最适饮此茶了。”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比赵君湲有情有义得多。
韫和满心腹诽,处处贬低,赵君湲在她眼里除了国公爵位,愈发的一文不值。
喝完茶,刘池付了茶钱,一行人牵了马打算离开之际,一个缊袍敝衣,头发乱蓬蓬的老乞婆不知从哪钻出来,脚下生风似的,拄一根破竹杖,径直走到了韫和跟前。
“给我买一碗茶。”她张口无礼地要求道。
韫和被突如其来的惊吓逼得连连后退,直退到刘池身边。
刘池察觉异常,横剑拦住老乞婆,冷冰冰地喝道:“要活命就赶紧走开,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老乞婆充耳不闻,口中仍然念念有词地往前撞,“给我一碗茶……”
刘池还是第一次见到为了讨一碗茶汤连命都不要的,他拔出剑来抖了抖手腕,试图震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