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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来,这三个字说出来何其容易,可那种无力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晏昆仑只觉胸腔惴惴地疼,他二人的处境并无不同,他无从劝慰。

赵君湲沉声苦笑,笑得有些压抑,“我是个自私的人,要我放妻,如何甘心。”

即便是最简单的礼仪,韶如梦仍感到一阵由身至心的疲倦,她在司衣的服侍下脱去层叠繁复的礼衣,换上一件常服,跪坐在妆台前任人拆卸发髻。

太子梁羡脚步虚跄地从外面进来,随意瞥了眼他的良娣,耷拉着肩坐在脚踏上,兴致缺缺。

东宫最不缺女人,他早已失去初次尝试的那种新鲜感。这个女人不过是强塞进来充盈空虚的东宫,让母亲高兴的摆件罢了。

“你是韶司农家的?还是辜家的?”太子随口问道。

韶如梦褪下最后一支簪珥,从模糊扭曲的镜面第一次看见太子的长相,一个瘦削的青年人,宽额方颐,方口大耳,最普遍的长相,大概是常年不见阳光,脸色寡白憔悴。

和她想象中的太子全然不同,他看上去畏畏缩缩,不大像一个国家尊贵无匹的储君。

韶如梦压下心中的轻视,端正了身子伏下去,微勾着脖颈回道:“太子殿下,妾是韶如梦。”

“原来还是辜家的太子妃。”梁羡在新娶的良娣面前毫不避讳,毕竟从任何方面她韶家都更应该是太子妃人选。

韶如梦敷衍地笑了一下,对她来说两者并没有不同。

“你过来。”梁羡喝了一点酒,口干舌燥,于是扯散了衣襟,袒露胸膛,这让他看上去愈发潦倒。

韶如梦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太子拉了她一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这里。”

侍女摆下酒器杯具,梁羡自己斟了一杯,仰颈灌下,盯着空空的爵杯,忽然对她笑,“母亲的病你知道吗?快了,东宫也快坠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