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和掩唇偷笑,暗暗看那个曹国公的脸色,不见有羞愤之色,反而笑了起来,脸皮之厚可见一斑。
曹国公朱蔷,右昭仪的兄长,岐王梁宽的舅父,笑毕,目光在赵君湲面上停留一瞬,扫向他身后只露出半个发髻的韫和,眯了眯眼,“都说宋国公不近女色,某看也不尽然。如此少艾,何不引荐一下。”
渤京贵胄中兴起狎妓之风,此人是响当当的人物。
赵君湲握住韫和汗湿的手,冷笑道:“内子史氏,不必某多言,曹国公应当清楚是谁了。”
朱蔷干笑两声,先太尉和迦南长公主的女儿,谁不知道,连忙拱袖赔了个礼,“朱某多有得罪了,还望赵夫人海涵。”
他方才种种针对,这会儿又讨好地唤她赵夫人,韫和实在不想给好脸色,扭了脸不看他。
赵君湲笑道:“内子怯生,失礼之处曹国公勿怪。”
朱蔷干笑,“岂会岂会。”
赵君湲替她解释一番,两人又虚情假意地客套了几句,朱蔷便寻了个由头告辞离开。
韫和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开了,赵君湲捏了捏她汗水沁湿的手掌,“你在害怕?”
“嗯。”她是害怕,怕刀剑无眼伤到他。
“以后离他远些就是。”
他以为她怕的是朱蔷,她才不怕他。韫和极小声地说道:“才不是。”
“嗯?”赵君湲没听清,看她一眼,也并未再问,因为城门方向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引得行人纷纷朝那处看去。
韫和循声望去,弥漫翻滚的黄烟中,龙旂央央,大纛和霓旌层叠翻卷,梁帝的王仪卤簿从洞开的城门里逶迤而来,像一条修饰华美的长龙。
甲盾先行,数百名甲士执着剑和戟一类的兵刃,随后是彩衣宫娥,捧着遮风挡石的障扇,内官举着庇佑百姓的华盖,数辆安车载着贵人,辂车装满了衣乘和器物,仪仗的铺张程度令人瞠目。
王室生活的奢靡是平民无法想象的,哪怕一匹挽车的马,它的鞍具坠镫也是用最上乘的材料打造而成,靷上还嵌了珍贵的玛瑙作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