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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蔷。”梁帝不耐地朝四周环视一圈,眉头高高蹙起,满面阴鸷。

朱蔷深躬着身体上前,“此人犯跸,按律法规定,罚四金。”

梁帝冷笑,挥了挥衣袖,“痴人罢了。”

大家以为是要放过了,却听梁帝道:“拉下去杖杀。”

周遭顿时静了,朱蔷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朝帷裳看过去,仅露出半张脸的美人勾着唇,揽镜自照一般,手指漫不经心地抚过重新描画的纤眉,一只狭长的眼睛缓缓向他瞥了来,“曹国公还不执行君令,是在等陛下观刑不成?”

她的嗓音柔软娇媚,但在无形中却令人倍感压迫。

“是是,臣该死。”朱蔷抹了一脑门的汗,朝卫士丢了个执行命令的手势。

韫和看见朱蔷做了个刀状的手势,御前甲士立刻就把疯傻的少年提起来,倒拖着走,一路拖进树林,再也看不见,后来只隐约闻见几声惨呼。

一刻钟后,甲士们拖了两支血淋淋的长矛出来。

韫和几欲作呕,她知道不能给赵君湲招惹麻烦,硬是强行忍下不适。

不想一名贵人已经忍不住,扶了车辕大吐秽物,嬷嬷也不嫌脏,站在旁边等她吐完了,冷冰冰道:“陛下有令,婕妤体弱,就不必跟随行辕,这就还宫罢。”

也许是视贵贱区分人命的吧,贱命一条,上下唇瓣一碰便草草了结。

仪仗走远,那个母亲身体也垮了下来,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像得了失心症的样子。

小孩呜呜哭着,拉扯起她破旧的衣衫,“阿娘,你怎么了。”

“走,我们走。”小孩的母亲如梦初醒般挣扎着站起来,拉起哭啼的孩子走上相反的路。

这对母子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到京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