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件事,韫和殚精竭虑,月事迟迟不下,身子也渐渐虚弱起来。
待仲璜来了,她追问脱身的法子,仲璜只道:“还是叔祖有先见之明。他一早就说过,京城这条路,于宋国公本就是死路。他不过是在死路中挣一条活路罢了。”
“你帮他反倒添乱,不如安心等些时日。”
市曹上人头一落,刘勋案落定,然而血还未干透,又有存心作乱的人在里头搅起混水,翻出年前赵君湲联盟南晋直捣鹤拓之事,此事一出,牵连甚广,东南守将至少一半要折进去。
迟早要了结的事,梁帝心知肚明。但有狄风率众叛出梁境在前,他不敢妄动,把这事压到如今,隐忍不发,便是要寻一个时机,折断赵君湲的羽翼。
这刘勋和赵君湲素来不和,但因为同守一地,共掌东南劲旅,牵一发必动全身,赵君湲作为主将,摘身出来绝无可能。
东南鹤拓边境的风波未平,另一波又起。梁帝召见宁戈,要他道一个明白的去处。
宁戈只身入宫,在犹紫宫陛见,半日后,内禁传出旨意,授史宁戈四征将军衔,协助车骑将军剿茴州叛军。
茴州叛军乃狄风之众,仲璜当即传信给范承善,请他在中间安排斡旋,只要范承善在,史宁戈这趟是有益无害的。
韫和替兄长捏了一把,唯恐梁帝发难,知晓是去茴州才展露笑颜,同仆从替他收拾起行装。
史宁戈捏她的脸,忍不住道:“还要过几日才走,你就替我打理,是要赶阿兄走不成。”
韫和剜他道:“你是去见母亲,我才不留你。”
见母亲,眼看多年夙愿将成,史宁戈眼中笑意更胜,转而想着妹妹的艰难处境,又难过地叹着气,“他苦你便跟着苦,哪一头我都不忍心。我助不了他,只盼他能缓过来。”
抚在案面上的手停下,韫和慢慢转过身,按住他的肩,像极了父亲的肩,宽厚有力。
她有替自己着想的同胞哥哥,再也不是毫无依恃的太尉遗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