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之际,见她发髻簪戴白花, 心下惊疑, 一问究竟, 才知周国公已经登遐归西,顿时神情沮丧不已。
“老国公也去了, 梁国再无安宁。”
似知道她为何忧虑, 韫和宽慰两句, 不敢深劝, 陪着用罢了膳食才告辞出来。
只是到了外面便被一队仪仗相阻,长公主府前障扇凤辇,司阍踧踖相迎。迎的是位面薄腰纤的年轻妇人,大红金丝鸾衣,秀发如墨似缎,绾起云髻巍然如山,饰满凤簪珠钗。
她道是谁来了,原来是荥阳。韫和敛襟屈膝,荥阳驻足停留,两人目光不期撞上。
荥阳不自在地别开眼,笑道:“许久不见夫人,夫人怎的形单影只了?”
顾盼神飞之际,她柳眉舒展,面容犹如初春明月般清濯耀目。到底是成过婚了,五官身条日趋成熟,就是这性子,还是倨傲得极。
韫和低眉一笑,“妾就是不愿落单,因此还是随夫家去的。”
荥阳鼻腔哼了声,带着点轻蔑的意思,“好了伤疤忘了疼,夫人就是不长记性。”
她走了几步,把映在地上清淡的影子掩进裙底,错身往里,插肩时斜眼瞧着韫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不瞒你说,宋国公失势,赵府受到不小的波动,赵老夫人怕牵连自个又赔完家底,三月就和宋国公分了家,现下正忙着离开渤京避难。这样的热闹,夫人确定不去瞧?”
赵老夫人佛口蛇心,赵家资产多数是赵君湲所有,她全部据为己有不说,这厢还要分文不留地卷带走。也亏得赵君湲心狠,舍得下这些身外之物。但要是她,一文也不留。
韫和抿着唇瓣,眼角笑意浅淡,“公主明知,妾与赵老夫人不合,她有什么动静,无关妾身。”
说到这份上,荥阳无话可说了,转眼见着卢嬷嬷出迎,默不作声地往府里去。
仪仗留在门下,她的身影随着卢嬷嬷消失在影壁后,韫和敛起笑容,吩咐甲笙赶车,去赵府。
赵家正门大开,车马停了长长一溜,无需再入内,已能看见门里忙碌的奴仆婢女,正抬着箱笼往车上堆叠。
韫和拾级而上,一步步走到廊柱下,有家僮隔得老远就问她作甚,她摇头,沉默着看匾额上宋国公府四个字。想她初来乍到,这门槛难进得很,而今她已不愿再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