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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老人嘤嘤哭起来,“吴家征税,实在拿不出,将我儿活活打死,绑了儿媳卖给牙婆。”

看她身边也有幼儿,估计是儿子留下的,韫和替她擦了擦眼泪,老人止不住又落下泪,“夫人,我没有土地没有粮,身无分文,能到哪里去呢,只能在这里捱一时是一时。”

韫和把小孩脏污的脸蛋擦净,眼里泛起水迹,“老人家放心罢,都会好的。”

她起身回来,对韩灵吩咐道:“家中没有男丁的妇孺,安排她们煮粥罢。”

韩灵领命去了,大致是把意思转述给了那些妇人,她们远远地朝她磕头。

韫和抚着肚子,微微地笑了。

她的孩子,见识百姓之苦,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

临阜不再是皇帝遗弃的人间牢狱,在万里之遥的渤京却已经陷于水深火热。

朝堂震荡,党锢争权夺利,东南驻地败仗不断,崔庆之御敌艰难,数次上表,请求与南晋结盟退敌,均被拦截或驳回。

荥阳在东南府邸听闻消息,就知道朝廷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担忧母亲在宫中会受他们牵连,急欲回京。又想到父皇交代,授她兵符是为岐王退路考虑,憋了满腔的妒火无处发泄。

她要回渤京,来去又是几个月,身边伺候的粉面少年按捏着她的肩,口中发颤,“君主要走,请带着阿弥一道回,不然驸马回来,阿弥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荥阳嘲谑道:“他要杀你,你还能在这里伺候我?他呀,是个十足伪君子,想要仰仗我,借我做靠山,那必定要让我过得舒坦。”

少年眼中带着哀愁,驸马战场失意,性情愈发阴晴不定,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真不好说。

荥阳见他素衣曳地,唇红齿白,又一副哀愁模样,惹人心生怜爱,拍着他手微笑道:“你十六就跟了我,最懂我的心。你说说,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为男人牺牲自己?难道不能为自己活一回?”

阿弥伏在她脖颈一侧,揽住她的肩,声音温柔动听,“君主不比他们差,甚至比几位皇子更具胆识,要阿弥说,君主也能号令天下做一代女君王。”

瞧这张嘴,多得她的心。荥阳捏住光洁的下巴,眸光转动,“阿弥的嘴甚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