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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君湲将信将疑,韫和怕他多想,没完没了,轻声道:“赶路过来也累了,快歇吧。”

眼睛都疲得起了血丝,她都不忍。

就是嗅着他身上厚厚的腥气,喉咙里一阵干呕,赵君湲忙说去洗,便换了红蕖进来作陪。

换了衣裳回来,韫和已经睡下,他略松了一口气,拿灯到隔壁屋子上完药,进来挨着躺下,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甲笙不知上哪挖的秋笋,张婆子蹲井边一边剥一边和门廊下纳凉的韫和唠叨,“昨夜里令君冲了凉水澡,这天气冷了,洗凉水怎么能行啊。”

红蕖还在打扇,听了这话不赞同,“热的都睡不着,凉水不正解暑嘛。”

张婆子道:“小娘子才来不知道,这天说变就变了,入冬就日日下雪刮风,人都能活活冻死。前几年京城来的县令,都是让冻死的。”

笋子剥好,舀井水淘了淘,“夫人差不多年底就生了,那会儿最冷。”

赵君湲在屋里听了片刻,张婆子走了,才慢慢踱步出来。

红蕖停了蒲扇,进厨房重新置热水过来,夫妻两个已经到屋里说话去了,料着两人亲热,又端了回去,帮着张婆子切笋。

屋里微热,赵君湲拾起蒲扇,替韫和纳着凉,“最多五年,我们一定离开。”

五年离开临阜,谈何容易啊,这只是他的安慰罢了,韫和按住他手,轻轻地笑,“好啊,这是你答应我的。”

她捧着肚子,“还有他,作为父亲你不能骗他。”

赵君湲伸臂稳住她的腰身,信誓旦旦,“我对天起誓。”

他严肃起来,眉心挤成一块,生生皱成了老头,韫和抬手细细抚平,“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她松开的手徐徐垂在肩上,目光里带着殷殷期盼,又故作坚强和大度。赵君湲握住抵在唇上,“犀娘,我舍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