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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天色不早,她不想过夜,着急告辞,韫和陪同着走到府门外,目送她和她的豪华车队消失在昏瞑的暮色里。

转眼入冬,临阜荒地陆续开垦了出来,比户栽种冬菜,搜山狩猎,腌制腊脯,韫和也让红蕖和张婆子赶制冬袄,准备应对最漫长的北地严冬。

十月过后绲戎再次进攻,两军交战,梁军频传捷报,绲戎粮草告急,饥寒交迫,渐显疲态,赵君湲计划在年前痛击绲戎,争取给以临阜休养生息,筑墙积粮的缓和时间。

为此常驻关隘,通常半月都难回一次县府,偶尔回来也只是更换衣裳立马就走。

这次回来是北地最冷的月份,韫和穿了红蕖缝的棉衣夹袄仍是扛不住,还需升火取暖才勉强能过。

据说边关上还要冷些,吐口唾沫都能冻成冰坨,遑论睡在根本不能避寒的破营帐。将士们不能穿棉,衣裳厚了盔甲穿不上,交战时也不灵活,每日泡在北风雪霰里,手和脚生满了冻疮,即便赵君湲这样强悍的也无法避免。

“年关上越发冷了,你不爱惜自己,冻坏了别想着我会服侍你。”

他冻的地方是耳朵,红得吓人,韫和拿姜给他涂,坚持要他喝姜汤,穿张婆子缝的棉衣。

棉衣压的紧实,薄薄的,套上甲胄修身又暖和。

甲片冰冷,赵君湲没法抱她,就用力握了握手,“你生的时候我应该也回了。”

“孩子是我在生,你回来不回来都帮不上忙。快去吧。”韫和送到门外,在屋里和他挥手作别。

顺遂地过了一阵,十一月中旬,梁帝驾崩的消息终于传到僻远闭塞的临阜县。

岐王登位后,因为年幼,政权被朱家左右,幽禁陈王及王妃辜氏于禁中,渤京乱成一团。境内诸侯怀疑梁帝死的蹊跷,新帝非正当继位,强烈不满,要求解禁陈王,甚至在听闻另有改立陈王的诏书后,打着扶持正统的旗号和朝廷对峙。

内战一触即发。

韫和给兄长宁戈修书一封,请他审时度势,设法掌握西南要地。

她有仔细考虑过,北地赵君湲势在必得,宁戈若是掌握西南,有益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