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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和从未听母亲讲起自己的童年,也不知道她和父亲的婚姻竟是父亲求来的。

“阿娘可是心仪父亲?”父亲那样的男人,作为女人的她都会为之感慨。

迦南笑道:“能匹配天下最完美的男人,是多少深闺少女不敢想的,何况是我。也曾偷偷窥视,少女怀春。”

韫和望着母亲柔和的轮廓,眼角皱纹已深,却在在谈起父亲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澄澈纯真的光,仿佛当初那个在青琐后偷偷相看心上人的少年公主。

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迦南笑了笑,抚着她的额头,眼里的哀愁又涌现出来,“可惜他不是你父亲这样的男人,赵君湲的欲望和野心,很难保证不会被迷惑。犀娘,你始终要记住,再强的女人也是在男人主宰一切的世道里争权夺利,你要想平安顺遂,保住地位,驭夫的手段必不可少。”

狐媚下作的手段向来为人不耻,不该出自堂堂公主之口,但迦南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也是因为她看在眼里,担忧在心,怕女儿来日镇不住赵君湲,叫那些个后来的爬到头上欺辱。

“作为正室,无非就两个选择,娘家地位高崇,没有讨好夫家的必要,只需维系表面的妻妾和睦就罢,再有就是,牢牢霸住郎君的身心。而这后者多称为悍妻。”

母亲的忠告,韫和听在耳朵里,道理都没错,但她就是不舒坦,“我宁愿做个悍妻,谁也别来同我争同我抢。”

还是太年轻,迦南拍着韫和的脸,“你这孩子,和你阿兄一个样,认准了就是死理,也不知像的谁。”

韫和吐着舌头,偎在迦南大腿上,“兄长怎么了?难不成惹了母亲生气?母亲别气,下回见着他,女儿好好和他讲道理。”

迦南笑着拧了拧她的鼻子,摩挲着女儿年轻的面孔,还有好多的话想要叮嘱,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母女挨着肩坐了会儿,蜡烛烧去大半,隐有残意,迦南道:“明日我就回西南,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韬儿。”

宁戈年纪不小了,韫和知道她急着筹办婚事,懂事地点点头,“母亲别担心我,我一切都好。”

迦南把手攥紧又慢慢松开,“你打小就苦,嫁给他也苦,如今日子好过了起来,他又有心补偿,只要你掂量好,往后定是个有福的。”

韫和抿着唇,眼睛里一片酸涩。这次分别了,还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一儿一女都不在身边,迦南也很难过,“你只需记住,你和宁戈是母亲的心头肉,母亲为了你们甘愿豁出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