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青沉住目光,在沈芳宁转身的片刻说道:“你走了,这件事就永远别想知道。”
沈芳宁顿住脚步,徐晏青以为她回心转意。
“除了我,大约没有人能告诉你。”
他的声音顺着风一点一点地飘入耳中。
沈芳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抬头眯眼看到眩然的光晕,“若真能拨云见日,我相信没有世子这股风也可以。沈芳宁的一切都不需要世子来操心,正如世子所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世子也毋须再盯着从前短短的交情。”
她不喜欢别人拿捏她,可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不妄图拿捏她。让她像提线木偶一样,他们都是提着根线的人,像演戏一样把她抛在台面上,独独唱上一段,连动作都不是自己的。
手掌心浸出了细汗,琉璃很快步上钱来,她戒备地看着徐晏青。然后又低头关心起沈芳宁的手腕,那白皙如雪的腕子上蓦地多了几道骇人的红印。
沈芳宁飞速地朝着月洞门看去,她收回目光,对琉璃呢喃:“走吧。”
她携着琉璃步上青石台阶。那丫鬟欲伸手拦住,却又瞧了瞧世子的脸色,犹豫不决地放下来。
沈芳宁则整个人藏匿在花光柳影里,游廊外枝叶葳蕤,只留出一丝一毫的缝隙。
徐晏青面色沉沉地望着沈芳宁离去的背影,他从胸腔处迸发出千鼎力气都一一汇聚在全掌中,握成拳头,朝身旁的灰白的墙击去。两簇浓密的剑眉倒竖,周身温润的气质悄然不见,目光愈发深沉。
五指都红得快要滴血似的,但他似乎不知疼痛。
而在月洞门外的植株影子里,江明芝一直盯着这里的一切。她等徐晏青带着人从那片空地离开,才提裙走了出来。
身旁的彩月拿着团扇一点一点将粘在绫裙上的树叶之类一一抹去,她弯着腰打理这一切。
江明芝叹了一口气,“他竟然肯为沈芳宁做这样的事情,彩月,你说这人心里都有这么个影子,我是不是一辈子都比不了?”
彩月的手略停,她继续动作。嘴上宽慰着江明芝,“沈姑娘哪里比得上您,她父母双亡,如今结的亲事又是失了圣眷的傅二爷。指不定哪一天就被逐出京城了,新的一拨起来了,谁还会记得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