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笑着问道:“今日是哪家的夫人来了?我瞧着外面可热闹了。”
“原先和老太爷一脉的堂亲,如今的指挥佥事夫人。”
随即沈芳宁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沈家是文官出身的世家,唯有一位例外。便是沈老太爷的庶弟的嫡长子,是领的武职。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是谁了。
沈老夫人打从隔房的亲戚来了,便这几日连连叫她去香禄院说话。
为得不就是彰显她的菩萨心肠吗?
沈芳宁拢了拢衣袖,从美人靠那儿站起身,朝白云走去。
“正巧我也想见见佥事夫人。”
这厢沈芳宁还未曾到香禄居,就听见一阵宴语。
都说这佥事夫人极会事,她是小辈,逗的一向不喜形于色的沈老夫人也眼角眉梢俱染上了笑意。
槅扇敞开着,香禄居外种了一排的乔木,如今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绿油油的叶子结成了一片阴翳,挡住了天光,也显得厅堂没那么明亮。
屋子里紫金炉中燃着清淡的熏香,沈老夫人戴着一副石青的抹额,她老神在在地坐在罗汉床上。中间隔着一块小方几,旁边便是那位佥事夫人。
佥事夫人四十六七的年纪,她一双圆溜的眼睛与时下所追求的有所不符。但看起来精明与讨喜各占了一半。穿着一件秋香色的短绫袄,下衬了一条福禄纹的深紫织金马面裙。最为夺目的,无疑是她手上戴着的赤金手镯——拿手镯足足有沈芳宁一指半宽,繁复的缠枝并蒂纹,看上去很是华贵。
她下方还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梳着随云髻,穿着一件鹅黄的立领衫子,眉眼间都是很文雅的样子。
这是佥事夫人的女儿,沈若雪。
沈芳宁和她不熟,但沈若雪撇头看她时,沈芳宁瞧见了她眼神里的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