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宁不瞒着傅正则,她问道:“大伯父这次会怎么样?”
傅正则思索了一会儿,“轻则贬值,重则革职。”
这并非印子钱一事造成的,朽木多了,总有一天会蹋下来。
沈芳宁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什么感觉,她只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局棋。正如她当时发现沈清宗放了印子钱的事,就注定这会成为别人的把柄——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他们对我不好,”沈芳宁想了想,她看向了傅正则,虽然说得有些孩子气。但沈芳宁不得不承认,有些大快人心。“这几天沈家的人估计要上门来,到时候我自然会挡了会去。”
她对沈家的感情,复杂而又厌恶。她的父亲的死,到现在都没有定论。这让她心寒,心寒沈家人不顾手足亲情。可是她也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沈家不可能不来找她。
傅正则轻扬嘴角,他安抚道:“这案子朝廷自有定局,到时候不是我一人说了算。沈家若是明白事理,那就不应该来找我。”
沈芳宁靠在他的怀里瘪撇嘴,眼中闪过一丝轻哂——沈家才不是明事理的人家。
果不其然,翌日沈芳宁刚从傅老夫人的院子里出去,就见着婆子来报,说是沈家的大夫人来了。
冯氏也有耳闻这件事,她说道:“三弟妹的娘家人来了,哪有让人等着的道理。三弟妹快回去吧。”
沈芳宁略过她嘴里的讽刺,但也没有阻止让婆子去让沈家大夫人进来。琥珀跟在她的身后说道:“奴婢今天去拿吃食的时候听见那些个婆子丫鬟嘴碎得很,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沈大爷这次是自身难保了’。”
沈大夫人穿着一件石青的长身褙子,头上也未有之前的珠光宝气,那金簪就像蒙了灰一般,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她手里攥着一方绣帕,靠在庑廊下的柱子旁。
方才从影壁走过时就见着傅家的园子,那与沈家的底蕴到底是不一样的。这让沈大夫人坚信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而她被沈老夫人嘱托着来这里,未尝没有探一探沈芳宁在傅家的地位。
倘若沈芳宁能说得上话那是最好,沈大夫人的气焰随着沈大爷入狱就已经消失半丈。如今沈家乱成一锅粥,二房又虎视眈眈,这迫不得已她才听了老夫人的话来找沈芳宁。
“大伯母。”沈芳宁从门外进来,她似乎装作不知道的模样,颇为和气的地弯了弯眉,“怎么站在风口,玲珑,看茶。”
沈大夫人一愣,只见沈芳宁带着丫鬟进了堂屋里。她坐在主位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盏沏好的君山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