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宁突然一笑,她似乎接受能力已经在这两年里千锤百炼成钢了。哪怕是这样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事情。
她道:“我知道二叔为什么要害我父亲了,或者说王大人为什么要害我父亲了。”
王大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傅正则的眸中划过一丝惊讶,他心里骤然腾升起一股心酸。
她自十五岁起寄人篱下,其中的辛酸日子若不是落到自己身上,旁人也只会淡淡地说上两句宽慰的话,不痛不痒的。
傅正则知道从前在江南的沈芳宁有多么恣意张扬,就像天上的骄阳一般,永远都那么地有光亮且火热。
变成现在的她,她经历了太多。京城里的风言风语,旁人的拜高踩低,冷眼相对。
他唯有心疼沈芳宁,如此便恨不得将一切地美好都给予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贬官吗?”傅正则盯着沈芳宁头上的旋儿,语气轻松。
沈芳宁反而莫名地心神一紧,她抓紧了傅正则的袖子。
“当初王恒昌当上首辅后,我几次险与他们撞上,陛下为了让我避风头便在殿上斥责与我。不过是为了韬光养晦,暂避耳目罢。”傅正则对她说着没事,可他也不是个圣贤。
一时从高处落到低处,且控有性命之忧,是任谁也无法真正地做到云淡风轻。
只不过他那时候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便也想不到那么多。只是王恒昌一派的势力于朝廷盘根错节,他也只有在母亲的眼中看到了担忧。虽然母亲担忧的可能是他之于傅家,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支柱。
只有沈芳宁,有时小心翼翼地护他的心像个瓷娃娃让他不禁一笑——不适应也只是片刻的,他倒也没有那么地脆弱。
“其实我前面还有一个哥哥,不过他在年幼的时候便溺水死了。母亲后来便对我要求十分严格,事事便要我争先。”傅老夫人年轻时很是掐尖要强,在老一辈里尚有耳闻。
只不过沈芳宁嫁到傅家这么些日子,却也未曾听过傅家原来在傅正则前面还有一位公子。但她却也看出傅老夫人和傅正则母子之间并未像旁的人家那般,只能说相敬有余,亲近不足,好似隔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