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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得这段话,沈薏环觉得十分荒谬,太多地方不合情理了。

可这说得是自己母亲,思及江州几年未见的母亲,那般胆怯温柔的女子,竟遭受这么多的磨难,她心情也是颇为复杂。

“父亲,环儿不懂,好端端的,母亲为何会与安平侯……”后面的有些难以启齿,她说不出口,可听的人懂了。

未等沈庆辉说话,一般的陈沅便按捺不住,冷哼一声,“何止,还有那方泓,竟敢在那般境地,开口问陛下要人,陛下竟然也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当朝天子竟这般能容人。”

“您怎知道是当场要的人?”方才父亲可没说是当场要人的。

“因为我在场。”陈沅叹了口气,回忆着说,“当时我其实察觉出不大对,那安平侯和你母亲,神志都是不大清楚的,宫室内燃的熏香也十分奇怪,可当时我初进太医院,人微言轻,不敢多言。”

当着父亲的面,说自己母亲的这些往事,沈薏环其实颇有些为难,可这事情太大,她不得不问明白,“陈大夫,您是如何确定……”

陈沅摆摆手,没让她说下去,“前些年,我路过江州,因着在宫中有一面之缘,她欠我个人情,我问了问时间,大致对得上。”

他话说完,将手中的酒盏满上,郑重起身,屈身抱拳,对沈薏环郑重行了大礼,“夫人,恕在下冒昧,您是安平侯唯一的血脉,安平侯府二百多口人,无一人幸免,尽数处斩,可他们是冤死的,你既是安平侯的女儿,便有义务为他们平反!”

陈沅心情激荡,语气格外激昂,见沈薏环没有反应,他还想说什么,被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李渭厉声喝止,“陈沅!”

“怀豫!你与佑之情同手足,自小交好,你不也一直对他的清白极为信任?我不信你不想为他洗清冤屈。”

“那是我的事情。今日让你讲这些,无非是她自己想知道,”李渭冷冽的声音似刀子一般,句句插在陈沅心头,“自她生来,安平侯府便不曾给过她分毫,如今也没道理为个虚名搭上余生。”

“陈叔,”他压了压情绪,缓和了语气,“我知道安平侯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想为他洗清污名。”

“你信我。”

似是听进了李渭的话,陈沅坐回椅子上,自斟自饮,颇有几分颓然。

李渭揽住沈薏环,掌心轻抚她单薄的肩背,“知道便知道了,什么都不会变,沈大人仍是你的父亲,定远侯府也是你的后盾,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