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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寂黑夜之中,李渭半点睡意皆无,揽着怀中的人,生平第一次感到无力。

少年时跟着严先生读书,看那些过不了美人关的帝王将相,只觉得愚蠢至极。红颜枯骨,若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便不配被人追随,更何谈成就伟业。

美酒美人不过是一时的消遣,断不会是他李渭的英雄冢。

可这会怀中人呼吸均匀,甚至纤细手指不自主地扯上他中衣的衣襟,他指尖捻着她柔顺的发梢,想着她睡前质问自己的话,眼底一片暗沉。

罢了,来日方长。

沈薏环醒来时,李渭已经不在房内。

昨日陛下在朝会之后,将永安公主的封号过了礼部,入了宗谱,本朝还未册封继位太子,仅有的几位皇子公主中,只有永安公主一人行了封礼。

新建成的公主府,劳师动众,耗资巨大。边境这几年也不算安定,这般大兴土木,像是要掏空国库一般的阵仗,朝臣们皆是忧心忡忡。但陛下根本容不得朝臣们异议,只一意孤行地要为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建造华美的府邸。

疏云端着茶点进来,“夫人,陈大夫走了,方才青崖送了这个给您,说是陈大夫给您留下的。”她放下茶点,拿出来那枚见了好几次的兽首白玉章,放到桌上。

沈薏环将印章拿在手中,白玉温润,泛着水色,她用手指抚过底面纹刻着的佑之二字。

这东西的主人竟有可能是她的兄长。

世间事当真无常。

她拿出那个装着印章拓印的锦囊,将印章也小心装好,无论这人与自己是否有关系,既是过世之人的遗物,总是要多几分尊重。

“夫人,将军请您去前厅,老爷来了。”

父亲竟然过来了?

她放下手中刚咬了两口的芙蓉椰丝方糕,领着疏雨往前院走去。

前厅里,沈庆辉和李渭正坐着喝茶,见她来了,也没让她行礼,李渭与沈庆辉拱手说道,“您与环儿聊家事,怀豫便不跟着搅扰了,留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