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羽蹲下来,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信拿出来,先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几口,然后用火机把信点了。
火舌迅速卷了那封薄薄的书信,顺着微风,打着旋儿的,往天上腾去。
熊羽微微笑了一下,18岁的少年明明正当神采飞扬,可是那嘴角却无端勾出了一点令人肝肠寸断的沧桑。
他单膝跪地,然后把烟放在墓碑前,用石头压好,说:“哥,我走了。明年再回来看你。”
八月初,录取通知书送到了前川村。
能考上一个一本大学,在村里的父老乡亲的认知里,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了,于是摩肩接踵地往熊家跑。
到了晚上,“来往酒吧”的驻唱迎来送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回到家中疲于应付各位叔伯姨婶。
在夏天的尾巴还没有溜走的时候,准大学生们坐上了去往南方的火车,独自一人开始了自己崭新的旅程。
“哥,见字如面。
拜那个人所赐,今年我应该考的很好。如果瞎猫撞上死耗子,说不定还能被兴安大学捡过去。不过,我没有报那个大学。妈想让我留在兴安,可是我一想到你的处境,就觉得这地方好像也容不下我似的。
以前真的太没心没肺了,反正天塌下来有大哥你给我撑着,就觉得自己还能为非作歹很久很久。现在好了,终于知道你当年把整个家扛在肩上,是有多不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