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帆:“……”
他叹了口气问老大爷:“您知道还有多久到镇上吗?”
“翻过这座山就是了!你俩回乡探亲呐?”大爷问。
陆一帆摇摇头:“上学。”
大爷还要再问,看小伙儿已经带上了耳机,闭目养神去了,遂又坐回去。
——得,这看那样儿,估计也不是很习惯闷热车厢里的汽油味。
镇上的大巴一天就这么一趟,麻布套的座椅都已经被频繁来往的旅客坐塌陷下去了,车内的基础设施残破得简直不忍直视。
好在那大爷说得不错,他们不用对这车里杂七杂八的味道忍耐太久。大巴翻过这座山,一个“鲤鱼摆尾”接着俯冲,开过山车似的抵达了临河而建的“赵川镇汽车站”。
“呜哇——”
发丝凌乱的一媛坐在车站“大”厅门口的小马扎上,对着新塑料袋已经吐得快脱水了。
陆一帆蹲在她面前,递给她新从包里翻出来的绿茶味儿纸巾,问道:“再去给你买瓶水?”
已经快要昏厥过去的人点点头,撑起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拎着塑料袋孱弱地开口:“把行李拖着,我去趟厕所。”
陆一帆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想动,但是随即又妥协了,他接过她的包挎在自己肩上,拖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转身往车站外面的零售商店走去。
对于现实无法改变的无力让他在失落和沮丧的情绪中胶着,对于一媛的冲动且不成熟的决定他又难以认同,遂再一次产生了“因为还没有成年而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的焦灼感。
他渴望成年。
蝉鸣声叫得人心烦意乱,陆一帆略微急躁地看了看远处河边几个刚上岸,正光着上身打闹的游泳少年,又把视线移到了赵川镇这层层叠叠的群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