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有些倦了,陛下请回吧。”梁乐敛了笑意,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下了逐客令,仿佛方才的模样也不过是晏璟的幻觉一般。
她的情绪向来多变,晏璟虽捉摸不透却也是习惯了,故而只叮嘱她好生休息,若有什么要紧事便派人去寻他。
梁乐敷衍地谢过了,微垂着眸未瞧他一眼,只待脚步声远了屋内静下才攥紧袖摆,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来。
后来晏璟又连着去了几日,梁乐虽未像先前那般冷漠,但总是没说几句就下逐客令,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闲暇时总忍不住琢磨。
于他而言,自然是希望梁乐能够宽心些快乐些,若是能待他多几分好颜色便更是好,久了他方觉是自己过于贪心。
他从前囚着她,她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如何还能奢求她分给自己一点关心。
晏璟的心事,旁人不甚了解,不敢妄自揣度,可张公公却是一点也没落地收进眼底。
他从前只当陛下深爱泠贵妃,后来惊觉自己都被瞒了过去,陛下满心想要藏着的竟是梁美人。
他跟着晏璟有些年头了,待他是又敬又怜,有如稚子。现在见他如此不免忧心,搜肠刮肚地想着法子,好一会儿才道:“这世上的感情最忌一个‘猜’字。陛下若是实在不明白,不妨亲口问问梁美人。俗话说得好,夫妻哪有隔夜仇,若是一遍说不清楚,那便多说几遍。”
听了这话,晏璟回过神来望向他,似乎在斟酌有几分可行。
好半晌,他应了声,“好。”
夜色尚未深,晏璟一刻也不能等,紧赶慢赶地去了凤鸾殿,确认梁乐还未歇下才入寝殿。
才踏进院子,淡淡的酒香便萦绕鼻尖,晏璟循着酒香望向亭子。
梁乐半伏在石桌上,一只手微抬,对着空气指指点点,另一只手中拿着一壶酒,手边还东倒西歪地躺着几个酒瓶。
晏璟眉头一皱,快步上前,劈手夺下酒瓶,强忍着怒意唤她,“梁乐!”
梁乐手中一空,脑子还没转过弯,又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抬头望向来人。她微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阵儿,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