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身后放有两把半新不旧的藤椅,显然姚谦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第49章
她还看见堤岸灰白厚重岩石的缝隙间,浇铸的水泥里,生长出些许纤细的杂草,英珍暗忖,连它们都在不屈地活着,她又何谈轻易死去。
姚谦站在旁边,眯觑眼望着江面上摇摆的浮标,不晓从哪里飘来一顶草帽,帽带和浮标死死搅缠着,一只白鸟掠过,单腿立在上面,悠闲的梳理羽毛。
他指着给英珍看,英珍不知他是让她看草帽,还是白鸟,只不吭声儿。
姚谦便道:“上海滩如今很混乱,每天都能从黄浦江打捞上尸体来,我们这些当官的都是提着命度日。那草帽,或许就是哪个死于非命的遗物。”
英珍撇起嘴角:“纵是这样,你们不照样吃喝嫖赌,夜夜笙歌,没见消停过。”
各大报纸没休没止地揭露官僚的荒淫无耻,百姓无所不知!
“吃喝嫖赌那是他们,我除了应酬,未曾做过旁的。”
“那你又怕甚么?”
姚谦道:“为官哪能没有几个仇敌?权欲本就是个无底洞,为得到它买凶杀人也不足为奇。”
英珍打量他如刀刻的侧颜:“你也是这样么?”问过又觉得自己多嘴了,立刻偏过头去。
幸得姚谦也没打算回答她,他岔开话题再问:“你还恨我么?”
“恨你甚么?”
“十八年前我失约了!”
英珍竟然笑起来:“你也说了,十八年前的事!谁还会记得!”十八年,不是八年,不是十年,是十八年,多可怕的时间洪流呵,不得不承认,当初的爱怨情仇有多鲜明,如今在她心底就消亡的有多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