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期欺满口答应:“好。”捡起灯掸掸土,灰扑扑的兔子变得生龙活虎,醋意无影无踪,又高兴起来了,蹦蹦跳跳地跑到河边。

柳霜落在她身后,摇摇头,笑骂一句没心没肺。搅得她方寸大乱,自己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挑了一处冷清的地方,沈期欺蹲在河堤上,从兔子耳朵里抽出纸签,想了半天,低头写了一行字。粼粼的波光映在她的脸上,把眸子照成浅浅的琥珀色,神色专注又仔细。

柳霜望着她,问:“写的什么?”

沈期欺弯着眼,带着一丝狡黠:“不告诉你,说了就不准了。”

把签子塞回灯里,花灯顽皮地在水里打转,像是活兔子蹦来蹦去。沈期欺把它往前一推,兔子灯顺利地汇入流水中,承载着美好的愿景,跟着一大片茫茫灯海飘远了,很快便缩小成了一个点,消失不见。

沈期欺站起来远望,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说:“走吧。”

时候不早了,两人打算在无铜镇先住一宿。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还没打烊的客栈,掌柜的站在柜台前昏昏欲睡。

见有人来了,他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照例问一句:“打尖儿还是住店?”

沈期欺笑着说:“这么晚了,能是打尖儿的吗?”

“也不一定嘛。”掌柜说,“近来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客人特别多,那些住不起店的都是吃个东西就走了。”

“时候不早了,走哪去住?”

掌柜朝西北方向努了努嘴,不耐道:“那儿,山上有一座破庙,勉强能凑合一晚上。”

又问她天字和地字两种房,想要哪种。前者是贵一点的,坐北朝南,条件好;后者寒碜,背阴处,晚上睡着有点冷。沈期欺败家,一定要住好的,一口咬定了天字一号,柳霜站在一旁不说话,索性随她去了。

掌柜说:“天字就剩一间房了,两位姑娘凑合一宿,没问题吧?”

柳霜看了一眼沈期欺,沈期欺毫不犹豫:“没问题!”她又不是没和师姐一起睡过,同床共枕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