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宁说话间,有种宋凌比不上的稳重气度,说出的话也有种莫名让人信服的感觉。
“叫我们多出些路费,并不是不行,只是这批货,我们现在不要,等到五月份,才需这批货。”
宋凌呆住了,碍于那商贩还在对面,又不能扯住段宁质问他,她实在不懂段宁答应他要求的含义,这可是明摆着吃亏的局。
他平日里看着也不是愚笨的,怎么到了这事儿上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那商贩听了他的要求后更喜上眉梢,五月份时琉城变转暖起来,那时候大夏愿进皮草料的少之又少,年年到了这时候都是他们更加不景气的日子,他主动提出要五月才要货,商贩自是喜滋滋地答应下来。
段宁却又说,“既然是五月,我们便先不付全部的钱,只给一部分做承诺之用,剩下的,等料子到了必会给你们。卫剌的商队与我们不是头一回做生意,宋老爷的信用,你们该有数。”
商贩乍一听觉得有些怪,可货还没给,就让人付全部的款,听着似乎确实不合理,便心想着,他们退让一步,他便也退让一步,点头答应下来。
屋内本该一触即发的局势,由段宁的先行退让而结束,商贩乐呵呵地走出了屋门,段宁也照旧是那副事事无所谓的模样,只有宋凌耷拉着脸,一脸的不解。
“你为何要答应他?他们那边最近不景气,他还当咱们不知道呢,又想多挣,又那么抠门儿,咱们但凡把他们的情况点破,他便没脸再讨价还价了,你怎么就答应了?”
段宁将方才沏好未喝的茶拿起抿了口,慢悠悠地阖上杯盖,“方才那账簿上明明白白写着,咱们年前趁着那边不景气,便进了不少货,足以用到今年五月。”
宋凌一愣,他倒是看得仔细,也亏他能记得住,可她却对这一点丝毫不知,也想不通这和方才他答应下来有什么关联。
段宁又说,“五月琉城暖起来,愿进货的商铺少之又少,我们未付清全款,到时候他们为了卖出这笔货,自然会退让。”他垂下眸,轻笑声,“到那时候你再点破他们,想必事半功倍。”
宋凌陷入了沉思,将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半晌才呆滞地抬起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可五月份咱们这儿都快到了穿单衣的时候了,货来了又能如何?”
段宁斜睨了她一眼,“大夏暖起来,北方的搭拓国却是常年的天寒地冻,又加之那地方什么都稀缺,人们大多是冬日靠着大夏卖去的棉衣过冬,已成了习惯,朝那边卖皮草的并不多。”
宋凌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宋家这么多年,还未开过这样的路,朝外面卖,可行么?也不知那边的人脾性如何”
段宁不再多说,将茶喝尽放回桌上,“未开过,又不是不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