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最后,见段家失势便一夜变脸,前日笑脸相迎,第二日便正眼都不给的是孙家的儿子孙留遇,被致使着去咬段宁,将他一下子掀翻在地无力反击的,正是段老爷口中这只死了的白狗。
“它死了,我有什么好节哀顺变?”段宁觉得他这拿来搪塞他的理由实在是好笑,“父亲若是真叫府中上下瞒着这事儿不告诉我莫非父亲是将那狗当亲人么?”
宋凌听了他的话,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宋老爷一眼看过去便是个不好招惹的,段宁胆子可太大了,开口就拿他爹与狗搭上亲戚人真是胆子大了,连自己都骂。
段老爷却理亏得很,只是轻声斥责,心里发虚没底气使他无法发怒,“阿宁,我是念你与那白狗算是玩过一阵子。”
段宁冷笑了声,“父亲若是不愿说,我也不强求,非要拿这样幼稚的理由敷衍我,父亲真当我还是走时那么大的孩子么?”
说罢,他凤眸又一掀,“也是,父亲怕是早忘了我那年是多大了,我如今几岁,父亲心里有数么?”
段老爷似要开口,他却并不等他的回答,转身便拂过了宋凌的后背,将她朝前推了下,示意她同自己离开。
他看父亲的这副样子,便知道“节哀顺变”这事另有原因,并不是他能想到的那样简单,却也不似多么严重。他的父亲,他清楚极了,尤其是在这一方面,二人相像极了。
对他人无关紧要,却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事,便不爱与旁人说,可若真有了牵扯他人的事儿,绝不会因亲情远近而耽搁半分。
他扯扯嘴角,心想这或许是他与他父亲间唯一能联系在一起的地方了。
背后的大堂之中,有女子轻声细语的声音传进耳中,许是鹭娘与父亲正说着什么,他无心理会,走得毫不留情。
然而正当他要迈出门槛儿,外头却突然冲进来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姑娘,一身青绿的春裙,明眸潋滟,只是动作唐突莽撞,进个大堂都匆匆忙忙。
段宁本不在意她是谁,却听她跑进大堂,朝地上一跪,清清脆脆喊了一声“父亲”。
这小姑娘,起码有十三四岁了。
他父亲抛弃妻子,还尚未到十年。
他微眯了眸子,收回脚步,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