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夏了,人身上的衣裳都薄了许多,院中却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凉风,顺着薄衣的领口袖口钻了进去,激得人一抖。
这会儿吹的该是暖风了,却莫名裹挟着寒气,段宁沾起糕点,却无论如何吃不下去,没有胃口,也没有心思。
这糕点中,他总觉得有血的腥气。
他终究是没吃了那口宋凌特意留下的糕点,她闷哼了声将碟子夺了过去,嘟嘟囔囔道,“特意给你留的,自己都没舍得吃,你倒好,端着盘子都不下嘴。”
他打进了这院子,便还没说一句话,他眸色沉沉,望着宋凌总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处有只手在捏着,叫他的话全堵在胸口。
闷堵,却纾解不出。
宋凌这会儿也瞧出了他的异常,将盘子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又凑回来。
“怎么了,方才你们吃饭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段宁摇摇头,抬手按住了眉心,“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倒没有什么。只是打父亲那走了,便心里发慌。”
她沉思了会,也不知如何安慰,便抬手抚上他的小臂,轻声道,“别多想了,若是你们四人相处不好,那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顺其自然吧,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了么。”
他闷闷应声,便回了房。
这夜他睡的也不安稳,惊醒多次,他偏头望向墨色的深夜,一片虚空之中,连月亮都被云遮住,看不见。
他收紧了搭在宋凌肩上的手,将头埋到了她的背后,感受着随着她呼吸的起起伏伏,心中才勉强松弛几分,却无法完全控制下来,他的魂魄在从身上抽离,看什么都是昏昏沉沉,他想清醒过来,却后脑隐隐作痛,最终在莫名的心悸中睡去。
第二日,便有小厮来报,昨儿个夜里段老爷自缢在了那间四人一同用膳的大堂中。
段宁听到这消息时,只问了句,“母亲与阿姐知道了吗?”
那小厮答,“这便要去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