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没有回话,就这样任他靠着,过了半晌外头的小厮来叫他,他才缓过了神,与母亲阿姐商量段老爷的后事去了。
院里很快的摆了花圈,即使是一家子不合,也终是要为他戴孝,倒也算是最终尽了次孝。
却是在人走之后。
木桌上摆了果盘,府中的热闹欢笑一扫而光,只剩了沉默,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声。
母亲与阿姐的反应与段宁大抵相同,先是沉默了许久,看着都有些悲恸,却最终没落下泪来。
段夫人说,“这样也好,他不值咱们掉一滴泪,那么多年杳无音讯,他哪里管过我们的死活?”
段宁应了声,没有说话。
段缨轻声道,“阿宁也不必自责,要换了我,也是会那样说的。善恶终有报,他不过是得到了惩罚而已,你又何必拿他的错误去难为自己?”
他笑了,“你倒是会安慰,比宋凌会得多。”他的声音轻了下来,“我只是怕,她会觉得我这人连亲生父亲都不放过,她看着什么都不怕,实际上胆子小得很,换了个地方都睡不着觉,如今知道了这些事儿,难免要怕我。”
段夫人长叹了声,“你待她好,她便什么都知道了,别像你父亲这样”
一个小厮打远处跑过来,朝三人一跪,起身道,“到了时辰,该给老爷沐浴净身了。”
段夫人颔首,“去吧。”
说罢,她也站起了身,不愿待在这四处阴凉的地方。
“这几日忙,他走便走得体面,咱们是一家人,自然得叫他走也风风光光,不输别人,可过了这些日子,便别再为他耽误了旁的事,服丧归服丧,万不可像几年前那样失了魂魄。”
段缨拉起母亲的手,“咱们与那时已经不同了。”
段宁垂了眸,也应了声是。
后事办得盛大,给足了段老爷在世时该有的排面,段家的家主走了,段宁便顺理成章成了段府新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