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的几百上千人额头朝地不敢抬眼,心想,陛下如此不给太子脸面,诚然打心底不喜,怕是早晚要易储,不知哪位皇子会承继大统,得早些站营。
不过片刻间,思维已转了无数圈,皇后无子,贵妃无子,听闻一众皇子中徐昭容所生的皇六子宗旻最为出类拔萃,崇文馆的优异生,也最肖似陛下,当年诞生时太后还曾梦兆,有巨龙蜿蜒于宫殿上空,焉知不是未来的真命天子?
有人悄悄斜看宗旻,只见跪在一处,眉宇间果然颇有陛下的神韵,不过尚未束发的年纪,气宇轩昂,卓尔不群,果然是大贵之相。
太子万般不情愿地给那公卿子弟致了一声歉,语气带着不忿,皇帝却并没有解气,继续训斥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身为国之储君,皇长子,当着一干幼弟,就该对上恭敬孝悌,对下仁爱垂范,却全然不知作表率,竟与那斗筲之辈一般气量,你德行不贵!”
淑妃捏着帕子哭着,恐惧到了极处,就怕皇帝气头上说出德不配位的话来。
襄王起身来劝:“臣弟请愿,这些混小子们在一处,血气方刚,难免有个龃龉,前头打后头和,望求陛下原谅,饶恕了太子这一次罢。”
太后也忙不迭求情。
皇帝扫了一眼人群,又瞥了瞥远处一个姌巧的身影,已跪了多时,于是长舒一口气道:“罢了。”
挥挥袍袖,不耐烦地对母子二人:“跪安吧,回去面壁反省。”
“遵旨”淑妃凝噎着,下意识地去扶儿子,伸臂伸出一半方想起来,赶紧缩了回去,太子一条腿微微瘸着,蹒跚离去,背影透出两分不服气来,淑妃紧追慢撵,嘴里叫着儿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