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页

睁开一线缝隙,一个宫妃大袖衫的身影,俗不可耐的发式,猿背熊腰,是傅阿窈。

她动了动唇,气若游丝的地说:“你来作甚!看我是怎么断气的吗?”

德妃痛声低泣:“宛央,还记得那年我们交换手帕时说过的话吗,契结金兰,永不相负,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为什么一进宫,你就变了呢?没有一日不拿我做桥,作筏子,你扪心自问,姐姐哪次跟你一般见识了。”

淑妃凄然一笑,这个傻瓜,因为宛央对你从来没有真心,只不过两家是世交,彼时你傅家比我沈家势头盛,爹爹要我攀附着你罢了。

和你走在一起,犹如牡丹比之鸡冠花,人人夸我生的国色天香,我便很得意,你懂吗。你知道我在人后取笑过你多少次。

那嘤嘤的低泣久久不停,窗外天色大亮,宫人们将纱灯熄灭,端来参汤喂了几口,身上好似有了几分力气。被宫女扶起来,她摸了摸枯黄的发,唤人来梳妆,沈宛央便是进了阴曹司,也得做个光彩照人的鬼。

少年时头发厚厚的两大把,每次梳发,丫鬟恨不得多生几双手,现在一握只剩了婴儿拳头大的一绺,还好,死前没有变成秃子。

司饰女史取了假髻和凝刨花水,很快绾成一个结鬟髻,淑妃捏着螺钿小镜,画了一个远山黛,对德妃嫣然一笑,亲昵地叫着:“姐姐,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翟衣和凤冠借我穿一穿,我的被皇上收走了。”

德妃下颚泪珠点点:“可以的,忘了那时我们换着穿衣服了,你腰身纤细若柳,我宽了许多,总是把你的衣裳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