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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弘焘跪在下头听着,冷汗滚滚如雨落,儿子这是不要命了!为着嘴上一时痛快,把阖族几十口子的头颅搁在了断头台上,早知就不该带他回来,不如在凉州隐姓埋名了。

果然皇帝恼羞成怒:“再他妈给我说一句!”

这是他心里的痛,一生的遗憾,是他倾尽江山也换不回来的美好。

襄王按住劝了几句冷静,才渐地平复了。

“你花轿红妆又怎样,若非当初我一时不察,还会让你小子钻了空子!她进宫在前,入你陆家门在后,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陆绍翌握着廊干,指甲嵌进了木头里。“你欺我太甚!”

临走前,皇帝扔了句:“可儿也是我的女儿,你别妄想要回去!余生,再不许你和定柔相见!”

路过月洞门,陆弘焘抖成了筛子,半张脸贴着泥地,口中不停说着:“陛下赎罪陛下赎罪”

第二日晨起,等着罪灭株连的陆家又迎来了不速之客,定柔被宫人们拦着,摘下发簪比在颈上才得以出宫,独自驾乘着一辆翠幄马车,月笙和小洛子跑去大正殿上禀,殿堂话语回音,探头窥了窥,皇帝端坐上头,朝会正讲到紧要处,这厢不敢惊扰,只能在侧殿等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陆家守门的换了人,管家还是当年的,见到走下马车的人,恭恭敬敬作揖,一声:“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定柔挺着肚子入内,沿着甬道走到前厅,陆弘焘昨日已吓病了,卧榻不起,李氏和陆绍茹听到小厮的禀报走出来,并肩立在廊下,望着白日闯入家门的宫妃大袖衫女子,目光如毒刀子:“你来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