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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那年叔父的长女出嫁,父亲去剑南吃喜酒,回来抱着她大哭,说将来嬿嬿嫁人岂不是活活摘心挖肝,后来听说堂姐在婆家受了委屈,被姐夫扇耳光子了,父亲怒的摔了茶杯,直骂畜生。

思来想去,便让她习武,女儿家到底不适合舞刀弄枪,选了节鞭,找了军中一个世代习武的上将来教授,亲手为她锻制一条精钢鞭,端着茶水巾帕守在旁边,监督她苦练。

父亲说,将来若夫婿欺负你,爹爹不在身边,便用这鞭子抽他。

抽他!

昌明殿外,一众殿前司侍卫拦在了面前,表情顿时警戒起来,鞭起鞭落,风旋电掣,如霹雳,如光闪,鞭子打在长戟上,迸发出响烈的火星。

女子眼神冷厉,眉角眼梢皆是英锐之气,鹰瞵鹗视,羽林卫招架的十分吃力。

小柱子出来传口谕:“陛下说了,不得伤了贤妃娘娘分毫。”

羽林卫愈发缩手缩脚,只守不攻,很快被缠走了刀戟,一个横扫秋叶,倒下一大片,更多的明金铠甲从远处奔来:“护驾!护驾!”

小柱子再次出来:“陛下口谕,放贤妃娘娘入殿。”

羽林将石浚齐大慌:“不可啊!”

小柱子道:“陛下说了,全部退后,否则以抗旨罪论处!”

羽林卫战战惶惶地列战殿门两侧,让出大道。

从前来侍寝,下了软轿皆是走的西侧门,直入西寝殿,他时常还在东侧殿处理事务,或批阅奏疏,或与官员们夜议,她等的无聊,又不敢自己先睡,便玩手指,玩腻了四下悄悄寻摸小玩意儿,釉盘里的枣子、贡果,有时还会忍不住吃一个,他这儿的东西都是摆出来看样子的,从来也没见他吃过,有一次啃一个又大又红的石榴,吃到一半他过来了,她吓得手忙脚乱,将剩下的一半塞进了锦被,原想他去沐浴的时候再吃完,谁想他似是很累了,被宫娥们围簇着更换了寝衣,捏着额角直接坐在了卧榻上,结果……

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干净到让人害怕,见不得禽兽毛发,所以各宫无人敢养宠物,听闻夏天身上多了汗便要立刻沐浴,一刻也耐不得汗腻。

那次却没生气,笑了笑,像个长辈一般说:“你怎么像个孩子,以后不用躲躲藏藏的,朕又不是老虎,吃完了记得漱口。”

说完让宫人来换被褥,那一次,她说不出的感动,望着那伟岸的背影,明黄色阔袖长衫中衣,暗花龙纹,灯火煜煜中,身形笔直如清风玉竹,磊落如月下苍松,差点一个念头没忍住扑上去,死死揽住他的腰身,对他说:“要了我吧……要了我吧……我愿意……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