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呜呜咽咽道:“疼啊,我这手像断了似的,还会到处乱窜,一会儿这疼,一会儿那疼。”
嬷嬷找了根线缠在她腕上:“兴许这毒会沿着筋脉走动吧。”
小屏端了热汤进来,定柔摇了摇头,采采也吃不下,小屏看着定柔的胳膊:“姑娘伤的重,毒勾都陷进去了,还好嬷嬷及时挑了出来,不然怕是有性命之忧。”
嬷嬷不忿道:“合该蛰她们几下,要疼一起疼!”
到了半夜,采采哭累了,睡了过去,嬷嬷坐在交椅里守着定柔,只见额角挂着汗珠,娇嫩的肌肤青黑一大片,煞是吓人,胳膊几乎无法动弹。
咬着牙吸了几口气,仰倒一躺,另一只手使劲攥着被褥,嘟哝道:“太疼了”
入了冬,树叶还未凋尽,暖阳如春,钦天监预测隆兴六年是个暖冬,干旱雪少,不利明年麦收,皇帝便出宫去了太庙祭祀祈雪,斋戒数日。
御苑的寒菊逞妍斗色,太后邀了众嫔妃在红萼轩共享蟹宴,品新出瓮的菊花酒,这时节水温变寒,上品青蟹沿途奔波到京多已无法入膳,岭南新进贡来的梭子蟹跳脱鲜活,膏似凝脂,肥美甘甜,入甑蒸之,调汁是姜末配以宫中秘制的柿子醋,佐以新酿佳醇,别有一番风味。
众妃席间开了咏诗会。
徐充容月份渐大,腹部隆的高高,虽食不得蟹还是来了,不出所望得了冠,司徒婕妤也近五个月,显了怀,一年之中要添两子,太后不胜欢喜,每日都在佛前祈祷,愿皇帝再得麟儿。
薄婕妤本有了妊娠之相,月事久候不来,御医看了却说是宫寒淤堵之症,服了些药,才慢慢来了,太后不免白高兴一场,说了薄婕妤几句。
撤了酒宴,到花圃外赏菊,太后拉着徐充容的手,悄悄到一旁,在耳边说:“哀家前夜做了个梦,梦到一条巨龙盘旋在筠心馆上空,哀家当年怀着皇帝,也做过相同的梦,想来你这一胎是个贵子,若能肖似他父皇,哀家也算得偿所愿了。”
徐充容鞠身一福,难掩喜悦:“嫔妾不敢奢望孩儿大贵显赫,只盼能平安降世,是个聪慧伶俐的。”
太后拍怕她的手背:“哀家就知你是个极稳重的,知进退,晓事理,像哀家年轻的时候。”
淑妃站在一株“凤凰振翅”前,无法知道这两人说了什么,但看着太后关切的眼神,无比刺眼。
没几日,便传来徐充容摔倒的消息。
太后急急赶到筠心馆,宸妃和皇后已经到了,御医们聚集了一室,一一切脉,徐充容倚在美人榻上,半身盖着毯子,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