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下破空响亮,左右开弓,皇帝原地一动不动,不闪不避,垂眸看着地,除了偶尔眨一下眼,仿佛不是血肉之躯,不知道疼。
一连抽了十几下,太后累的大喘,问:“说,能不能跟那贱人一刀两断了?”
皇帝只道:“儿子势在必行!”
太后恨铁不成地,泪水淌了一脸,接着抽,鸡毛纷纷落:“赵禝,你三十好几不是毛头小子了为君者何道而明?以仁取天下,以德治天下,以礼固天下,一步之错,满盘皆误”
衣领下隐隐青红血痕,锦纹和锦叶想上来拦,却不敢,焦急无措。
殿外忽传襄王至,穿着朝服急奔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惊了,上来就拦,太后反手一挥,抽在了襄王右臂,接着又连续抽了小儿子几下,一边骂着:“母后是怎么教导你的!做忠贤之臣!谏诤之臣!终生辅佐他。他身在高处,难免有看不清、不明辩的时候,你要规过,要劝谏,你是怎么做的”
太后满头冒汗,鸡毛掸子只剩了光秃秃的竹条:“你明明早就知道这件事,却不纠正他,眼睁睁看着他泥潭深陷,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意图何为?”
襄王悲哀道:“儿子能有什么意图?母后您就这样看待我?儿子在您眼中竟是一个奸狭小人吗?”
太后歇了口气,重新挥起,把所有愤怒都倾在了小儿子身上,竹条忽忽,毫不留情。
襄王转过身,挨在了后背,每一下火辣辣的疼,咬牙忍着。
皇帝侧目看着,满是不忍和心疼:“四弟”大跨一步上来,要以自身挡了,不想太后来不及反应,一记挥起来,恰抽在了面上,只听“啪”一声,竹条应声断成两截,皇帝不动了,右边脸颊留下一道火红的鞭条。
空气仿佛凝滞了,连着锦叶二人也窒息
太后目瞪口呆,襄王心疼的不敢置信:“哥是九五之尊,您怎么能”
皇帝目无表情,面色渐渐变得阴沉,眼底闪烁着寒锐的冷光,满口噙着腥甜的滋味,耳边嗡嗡作响。试着动了动唇,疼的撕扯一般。
来的时候本就想着让母后训责的,这下气该出够了,他眉峰露出了坚毅果决,也不看太后,冷声道:“母后打够了罢,朕是一国之君,更是一家之主,夫死从子,这国,这家,朕才是天。明日就将她接来,现下身子笨重,不能劳累,待孩儿诞下,出了月再行册封授金印。”
说罢,转身向殿门走去。
太后攥紧双手,泪水急落,红着眼指道:“赵禝,你若敢,白韫之今夜就从朱雀楼上跃下,叫你的慕容氏踩着你亲娘的尸首进宫做贵妃罢!”